這份工作是朱母托關係找的,老這麼拖著確實不怎麼像話。因此,朱曉曉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對不起,媽媽。”
“到底上不上?”
“上的欲望不是很強烈。再說,現在家裏也離不開人。”
一直細聽兩人談話的朱父適時接口,“曉曉,不要過早下定論,先請個假吧。一份工作的價值並不在於每個月收入。”
朱母聽後點點頭,“親家母還是不能下床嗎?如果是這個原因,我覺得你還是上班的好。完全放手把你交給樺樺,是我和你爸的失誤。現在,我們覺得彌補這個失誤還不晚。”
因家庭矛盾不可調和致使女兒回家兩次嚴重刺激了朱父朱母的神經,他們違恐女兒的婚姻有變數。分析來分析去,最後,兩人意見達到一致,都讚同女兒先上著班。
不願父母擔憂的朱曉曉同意了,她答應次日上午就去請假。
其實,朱曉曉請假時還有個有趣的小插曲。那就是,中糧集團負責考勤的工作人員隨口問了句,“剛參加工作就請這麼長時間的假,家裏出事了?”
朱曉曉好脾氣地解釋,“婆婆摔傷愛人出國,家裏離不開人。”
工作人員恰好是中年婦女,遇到感興趣的話題話匣子也打開了,“丫頭,看你年齡還小,做為過來人提醒你一句。還是安心上班吧,工作上隻要你付出努力,一份耕耘就有一份收獲。把命運壓在男人身上並不可靠,因為你全心全意的付出換來的隨時有可能是他的背叛……。”
很顯然的,朱曉曉並不認同這中年阿姨的觀點。
於是,朱曉曉很認真很詳細也很深入的解釋了全職太太其實是一份難度係數很高的工種,非常有挑戰性,運作起來能與CEO相媲美。
她說,據一位女經濟學家估算,全職太太每月的職業勞動價值近萬元,並且同時扮演了約十種職業角色,這些角色包括保姆、營養師、理財師、外交官、心理谘詢師、市場導購、秘書、出納等等。她認為,男人在外麵打拚的意義在於建立一個安穩的家,一個穩定的社會單元,其承受的壓力是巨大的。如果他回家後覺得溫暖舒適,覺得在外麵所受的一切都是值得的,那麼就可以認為這個全職太太就是稱職的。
所以,如果要衡量全職太太的社會價值,就要看家庭是否和諧穩定,丈夫的經濟能力和社會地位是否在逐步提高,子女是否有家教。這些意義遠不是金錢能衡量的。當然,全職太太這份工作具有很高的風險性,也許會成為婚姻的失敗者、社會的落伍者,但是,如果時時提高自己,每個階段都嚐試為自己定一個目標,人格獨立,不完全依附在丈夫身上,那麼,她朱曉曉認為這份職業可以嚐試。
自得知桐樺並不希望她外出工作後,朱曉曉翻閱雜誌瀏覽網頁,然後結合她和桐樺小家庭的實際情況。反複思考,其實,她的內心已漸漸認可自己的工作便是全職太太。
聽著朱曉曉長篇大論,那中年阿姨呆了。不知是被朱曉曉的口才所折服,還是也覺得她的觀點也沒什麼錯。總之,呆愣過後喟然長歎,說現在的孩子想法真超前啊!在家打掃衛生照顧孩子也能提到這麼高的高度。
朱曉曉有點搞不明白中年阿姨這番話到底是佩服還是譏諷。履行完請假手續回家的路上,她忽然意識到,剛才那番話到底是僅作為自己的觀點說給中年阿姨聽得呢?還是她內心渴望聽到別人對全職太太這個職業的認可呢?想了一路,心裏隱約覺得後者成分大些,於是,很自然地想到老爸老媽的擔憂,因此,走出電梯走向家門的朱曉曉思想再次有點動搖。
桐樺回來了。
他第一時間看望桐母,坐在床邊他仔細詢問了母親腿傷的具體部位,然後問清大夫交代的注意事項。最後,他責怪母親,“出了這麼大的事應該通知我。”
桐父笑顏慈愛盯著兒子,還未來得及開口,桐母已經接口,“家裏有你爸和曉曉,通知你幹什麼。讓你回來買菜做飯還是給我擦洗身子,哪樣你比他們倆做得強?”
桐父笑容顯得更開懷,旁邊站著的朱曉曉也笑嗬嗬的,感覺到家庭氣氛大異於平常的桐樺難掩心中高興,連聲說,“也是也是。”
其實,桐母讓他趕赴美國時他心中很是擔憂,他擔心他不在家的日子小妻子和母親關係進一步惡化,他擔心婆媳倆真有撕開臉麵當麵吵鬧的那一天,他心中清楚那一天來臨時,他可能會有所選擇,這個選擇不是傷害母親就是傷害小妻子,但蒼天可鑒,傷害哪一方他都不願,那都是他心中的最痛。
他之所以有這樣的擔憂,那是因為他發現他的小妻子已不想再忍耐,草莓苑之行回家的路上小妻子說得相當明白,這也是小妻子在向他亮明自己的態度。
當時,他想等她護照辦下來帶她一起走,可是,母親卻急不可耐,他清楚母親十分擔心妹妹桐桐,因此,他帶著滿腹擔憂離開了。
但是,他沒有料到,在他不在的日子裏,母親和妻子關係竟有了意外的轉機。每天短信聯絡時,小妻子向他報告的喜訊,他雖高興但並不完全相信,他想,那也許是小妻子的自我感覺吧。母親的性格還是是了解的。
剛才,母親笑盈盈提到小妻子名字時,他內心無比激動,他終於放下心中的一塊巨石。
因此,目光再投向朱曉曉時桐樺眼裏盛滿溫柔。
小兩口之間的眉目傳情沒有逃過老兩口的雙眼。桐父向桐母使個眼色,桐母笑對朱曉曉說,“樺樺剛回來也累了,回你們那邊吧。”
朱曉曉很自然接了句,“我中午過來做手擀麵。”
“我今天想吃上海菜。要你爸做。”
“早上不是說想吃手擀麵嗎?”朱曉曉說出心中納悶。
桐樺卻理解母親的意思,他笑看向朱曉曉,“如果我下午回來,媽就想吃手擀麵。但是,我上午回來了,媽就想吃上海菜了。”
這麼一說朱曉曉明白了。她不好意思的先走出房間,桐樺隨後跟著離開。
小別勝新婚。
況且,桐樺與朱曉曉本就尚處新婚階段,這場小別也就顯得越發牽腸掛肚。因此,桐樺雖很疲憊但仍沒忘記和小妻子做一場兩人都十分渴望的,也算十分有益身心的‘嘿啾’運動。
運動過程很投入,運動結果兩人顯然都很滿意。因為,運動後兩人依舊沒有停止小動作,桐樺的手還在朱曉曉胸前,朱曉曉雙手也忙得不可開交,一會捏桐樺的臉,一會摸他的腰,下一刻她又沿著腹部向兩腿間遊走,而且,嘴裏也沒閑著,“娘子我檢查檢查,看官人外出時有沒有不老實。”
桐樺笑得得意,“你那樣檢查哪準?還是實戰檢查更能說明問題。”
感覺到桐樺特殊部位的蠢蠢欲動,朱曉曉舉手投降,“老公,我們談談心,怎麼樣?”
桐樺笑著攬緊她,“好。”
朱曉曉收笑盯著桐樺眼睛,“你是怎樣看待全職太太的。”
桐樺也收了笑,“如果你覺得上班更快樂更充實,我並不反對你外出工作。其實,我覺得全職太太並不是人們常說的那種窩在家中整理家務相夫教子,它有更廣泛的延伸。首先,要根據家庭實際情況來決定女人要不要做全職太太,當然,這並不是說全職太太必須要有豐厚財富做保證,有的家庭需要女人在家中工作,譬如家中必須常留有人,而家政服務人員又不能全權代替這個人,那麼這個家通常就會出現全職太太,因為女人天生比男人心細,她們更適合擔任這項工作。其實,這種情況比較少見,更常見的全職太太多半是丈夫有能力保證家庭的物質需要,可以讓妻子脫離社會上的工作,然後專心於家庭工作。這其實算是社會的進步,因為這樣,家庭生活與社會工作才算被提到了同一高度。”
同一角度的不同說辭,也算是小夫妻倆意見的高度一致。
桐樺顯然也明白朱曉曉的擔憂,於是,他繼續闡述自己的觀點,“當然,全職太太有很大風險。這種風險包括婚姻、經濟、再就業等等方麵。所以,你決心成為全職太太前一定要評估好,你到底適合這一職業嗎?”
朱曉曉考慮到了婚姻風險,但其他的她根本沒有想過。聽桐樺提起,她很自然的意識到一個問題,那就是,把全職太太當作職業,顯而易見的桐樺就是她的老板,這個發現令她心裏極其不爽,“以後你的收入全部存到我的戶頭,我要做自己的老板。”
桐樺被朱曉曉瞬息萬變的表情逗樂了,“我們有牢固的婚姻基礎,婚姻質量的和諧程度你也心知肚明,當然,為夫我的個人素質你也大可放心。所以,全職太太這個職業對你來說沒有任何風險。”
“答應不答應?”
“我人都是你的了,收入當然也是你的。”
朱曉曉相當滿意桐樺的回答,“這還差不多。”
“那你什麼時候準備開始工作?”
“生完寶寶吧。”
聽後,桐樺直接到朱曉曉壓到身下,“那我需要勤奮些,積極耕耘才有收獲嘛!”
“臭流氓。”
離婚後第二天,蘇菲菲去公證處辦理了房產買賣委托事宜。
走之前,三人幫最後一次聚首於蘭葸苑。
蘇菲菲以記憶中的大學生活為話題開頭,繼而大談婚姻選擇與女人幸福指數的關聯,然後一個勁兒提醒景雯雯要慎重選擇對象,結婚前要擦亮雙眼仔細觀察對象是否有讓她幸福的能力。最後,半是羨慕半是揶揄炮轟朱曉曉,“豬,沒發現你這麼招男人喜歡啊!記得再有你家豬公這樣優秀的男人時幫人家蚊子留意一個。人家本來有一個陽光偉岸的黃金男,結果卻發現是你吃剩的菜。”
聽到‘吃剩的菜’四個字,朱曉曉把剛喝進嘴的咖啡一下噴出,“我壓根就沒吃,不對,這道菜跟我根本就沒什麼關係。蘇菲菲,你嘴夠損的。”
蘇菲菲嗬嗬直笑。
三人之中二比一這個很難得的事實鼓舞了景雯雯,她借機擠兌朱曉曉,“就是。本人被割裂的心還沒有複原。豬,想讓我原諒你,就想想我上次的提議。”
“那叫什麼提議。你簡直就是敲詐。”朱曉曉欲哭無淚。
蘇菲菲笑得得意,“敲詐怎麼了。誰讓我們三人就你幸福呢?!”
景雯雯小雞啄米似的點點頭,然後邊附和邊傷感,“其實,如果沒有你的存在我也可以這麼幸福的。楊亞樨會是個好丈夫。”
朱曉曉很無奈也很鬱悶,蘇菲菲的離別會怎麼成了她的批鬥會。不過,這事確實和她有關,她也算是有口難言。轉念又一想,如果能讓蘇菲菲開懷一笑,批鬥就批鬥吧。誰讓她們是朋友呢!
車站送別那天,朱曉曉還不清楚蘇菲菲到底要去哪裏。她不知道蘇菲菲的真正意圖,那丫頭似乎存心和鄭州的一切劃個句號。朱曉曉放心不下堅持要買站台票,她要親眼看蘇菲菲上車,她要清楚蘇菲菲的目的地是哪裏。
蘇菲菲拗不過,無奈之下說,先去北京吧,一來感受感受祖國首都的莊嚴大氣,二來政治中心總歸會少一些侈靡之風吧。
聽後,朱曉曉心中極其難受。
檢票進站前,蘇菲菲說,其實那天楊亞樨轉身離去時的背影比李濤還要落寞還要孤寂。
蘇菲菲提到李濤時語調裏沒有絲毫嫌惡怨恨,朱曉曉甚至能從中感覺到一絲留戀一絲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