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8(3 / 3)

韓耀雙鬢開始隱隱作痛,忽然間他開始想念桐桐想念韓王子,甚至,他第一次有了和她們母子組織家庭的渴望。因此,他馬上拿起電話拔通美國朋友的電話,詢問查訪結果。答案仍是十分遺憾,沒有她們母子的任何消息。

朱曉曉睡在桐母臥室臨時撐起的小床上。對此,桐母沒拒絕,當然,也沒有溫言軟語。

熄燈後桐母很快呼吸平穩,想來是熟睡了。於是,躲在被窩裏的朱曉曉開始忙碌起來。兩手捧著手機給桐樺發信息。

“老公,麼麼?”

信息很快回複,“跟著James見見幾個品牌的boss。老婆你呢?”

“呆子,給你發信息啊。”

“我正忙著,晚上給你發。”

“你那邊晚上,我這邊淩晨啊,不行,陪我聊嘛嘛嘛!”

桐樺直接電話拔過來。

鈴聲音樂悠揚悅耳,聽在朱曉曉耳中卻無比尖銳,飛快摁下接聽鍵,然後掀被躡著步子衝進衛生間,聲音壓得極底,“幹嗎打過來?”

桐樺納悶地問,“丫頭,不是你要求陪你聊聊嗎?你在哪?”

輪到朱曉曉不解,“在家啊。”

“在家幹嗎聲音這麼小。你不在你房間?”

“呃?”桐父曾交代她暫時不要向桐樺說桐母被撞的事,被桐樺冷不丁這麼一問,一時之間她還真不知該怎麼解釋。

“你在哪?”

“在你媽這邊。她被車蹭了。”

“什麼?傷到哪了?嚴重嗎?”

於是,朱曉曉耐心地說了桐母受傷的部位,並把大夫的囑咐也細述一遍,最後,她還明說了桐父的交代。

桐樺聽後很感動,當然也很感激朱曉曉,“曉曉,難為你了。兒女沒有做的事你作為兒媳卻全做到了……。”

朱曉曉卻有自己的見解,因此,她沒等桐樺說完就截斷了,“老公,我做這些是應該的,是沒有任何目的的,媽喜歡我,我應該,媽不喜歡我,我也應該。我嫁給了你,照顧你的父母是我應盡的義務。就如同你娶了我,也有義務照顧我的父母一樣。夫妻間不必為了這個相互感激。”

電話中的桐樺不由得喟歎,“老婆,幾日不見,我對你還真應該刮目相看啊。”

說得詼諧,語調卻再真誠不過,朱曉曉十分準確掌握住桐樺的意思。於是,此女嘿嘿笑了,邊笑邊說,“是啊是啊。以後讓你刮目相看的地方還多著呢,記得擦亮眼睛時刻觀察著。”

桐樺樂滋滋的笑了。

坐在馬桶蓋上的朱曉曉卻收了笑,落寞地說,“老公,蘇蘇要離開鄭州了。”

電話中桐樺沉默一會兒,“這是必然結局。韓耀不可能為任何女人拋棄前程。你同學離開他重新開始新生活是明智的選擇。人,都應該有份正常的家庭生活,這和事業可以相提並論,是每個人至關重要的正常需求。”

朱曉曉歎口氣,“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沒有親自經曆過這個如此,原先那個當初又怎麼甘心呢!人要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這是必然規律。”

“可是……。”

於是,朱曉曉坐在衛生間馬桶蓋子上,桐樺依在巴黎街頭的河流欄杆上,兩個人就這麼很深入很認真探討起人生選擇與正常婚姻的關係來。並且,一談就近一個小時,等到朱曉曉反映過來這是國際長途,話費還是蠻貴的時,此女頓時發狂了,一個勁兒埋怨桐樺,“幹嘛聊這麼長時間?”

桐樺笑著掛斷。

朱曉曉踮著腳悄悄回到自己的小床上躺下。黑暗中,她大睜雙眼仔細回味著桐樺的話,不得不說,年長她八歲的桐樺看待問題角度確實比她深刻比她全麵,在蘇菲菲與韓耀的不正常男女關係上,她朱曉曉隻是一邊倒惋惜蘇菲菲,內心鄙夷埋怨韓耀,覺得出現這種問題責任主要在韓耀身上。而桐樺卻不這麼認為,他把人生的事分為可以選擇和不可以選擇兩大類,這件事上他認為是可以選擇的範疇,他認為無論是韓耀還是蘇菲菲,既然作出了這種選擇,就該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無論這個代價是什麼程度如何。其實,剛才朱曉曉曾問桐樺,他的不可以選擇是什麼,他沒有回答。當時,朱曉曉暗自歎口氣,她想他的不能選擇就是血緣親情吧。在婆媳關係上,他的選擇是兩邊安撫,因為他知道兩者之間他不可以有所選擇。

其實,朱曉曉沒有意識到她現在做的就是種選擇。她選擇了婚姻,所以她忽略桐母的態度,她選擇了桐樺,所以她心甘情願為他解憂分擔。

另外,朱曉曉還不知道的是,臨睡前她起身再次檢查了桐母傷腿位置時,桐母是清醒的。更確切的說,桐母根本還沒有睡。從朱曉曉躲在被窩發信息,到她衝到衛生間和桐樺嘀嘀咕咕打電話,然後回來大睜雙眼默想心事,房間光線雖然灰暗,但她從迷茫到憬悟的表情變化,桐母都清楚的看在了眼裏。

其實,小倆口雖然壓低了聲音,但衛生間本就在臥室內,她仍清晰的聽見了朱曉曉說的話,當聽到‘媽喜歡我,我應該,媽不喜歡我,我也應該’時她內心有點震驚有點激動。聯想到幾日來兒媳變換花樣打理她的飲食,突然間,她覺得心底有絲暖流緩緩流過。

調查有了結果,雖在雅子父親意料之中,但老人家仍心中震驚,原來早在五年前女婿就在他的眼皮底下有了女人,不僅如此還孕育出了孩子。老人家憤怒的同時也佩服女婿的隱忍,當然,佩服之後是無法抑製的後怕。他不能想像如果把集團全權交給女婿後會有什麼樣的結果。也許,五年之後名都將會易主,到時候,他們全家或許會被女婿掃地出門。

與此同時,老人暗責自己大意。女婿對試管嬰兒毫不熱衷的態度,他應該警惕,可是,他卻大意了。他以為後繼有人這個事實會拴住女婿的心,可是,他沒有預料到女婿早已有了自己的孩子。他一直以為女婿舍不得名都這份產業,他沒有料到女婿會暗渡陳倉。

現在,該是有所決斷的時候了。

但是,老人家清楚雅子去世前他不能讓女婿離開。女兒雅子永遠是他心中的最重。

可是,集團重要決策他不會再讓韓耀知道一絲一毫,從即刻起到雅子離世前韓耀隻會是名都一名普通的高級打工仔。

多年經營豈能毀於一旦,韓耀不甘心。他悄悄回到上海約出財務總監,他清楚財務總監的為人,即便真的不幫他,也絕對不會害他,更不會傳出不利於他的流言。

答案是意料之中的很遺憾,財務總監很坦誠的告訴韓耀,這是總裁下得命令,想改變隻能找總裁。他隻是執行者,沒有權利做出決定或是影響這個決定的實施。臨告別之際,財務總監中肯的建議韓耀,家庭矛盾最好在家中解決,畢竟總裁唯一的親生女兒身體欠安。而韓耀代表的恰恰是這個女兒。

一語點透韓耀,他明白此時此刻能助他的隻有雅子。也清楚雅子在嶽父心中的分量。

於是,闊別半年之久的夫妻倆見麵了。

並發症雖已嚴重影響到雅子,但是孩子即將出世,愛人回到身邊,雙重喜悅下,雅子狀態更是出奇的好,蒼白麵頰甚至出現暈紅之色。

“耀,我爸爸給孩子取過名字了,男孩叫澤楷,女孩叫嘉嫻。你覺得怎麼樣?”雅子盯著床邊的韓耀。

韓耀握著她的手,含笑接口,“挺好。”

雅子有不同意見,“有點古老沉重。我還是比較喜歡現代點的。如果是男孩就叫奕銘,女孩的話,叫茗悠或者嫣然。耀,茗悠好還是嫣然好。”

韓耀心中正在盤算怎麼樣跟嶽父交流,對雅子的問話也就有點心不在焉,“都好都好。”

被敷衍的雅子有點傷心,然後開始暗自神傷。

這情形恰好落在聽聞女婿回家的匆忙趕回的雅子父親眼裏,站在房門的老人壓住怒氣,“韓耀,待會來書房找我。”

背對房門的韓耀一驚,他在心裏再次快速盤算一遍,等到覺得對策成熟可以麵對嶽父時他才離開雅子的房間。

書房裏。

老人家很平靜地問,“怎麼這時候回來了?”

“孩子馬上出世。雅子希望我能趕回來。”韓耀決定以不變應萬變。

雅子父親點點頭,“孩子滿月後,你去安徽開始籌備商場。”

籌備時期哪需他親自過去,韓耀異常清楚這項決議根本就是流放他的意思。因此,他直接說出應對之策,“結婚後我和雅子聚少離多,現在好不容易有了孩子。我想先休息幾年陪陪雅子和孩子。”適當退讓以獲得重新出擊的力量和資本,這是韓耀見過財務總監後有的決定。

雅子父親努力忍住心中厭惡,“也好。”

聽到這個答案,韓耀徹底明白了嶽父的決定,刹那間猶如一盆冰水燒在頭上,他當機立斷直接表明態度,“爸。也許我曾做過令你失望的事,可是,從今日起從即刻起,我和這些事這些人一刀兩斷。我會全心全意對待雅子,會好好教導我們的孩子。爸,給我個機會。”

老人家默盯著韓耀,很久後,重重歎口氣後說,“你先去吧。”

這情形看在韓耀眼裏是無奈的歎息,因此,他心中暗喜,然後聽話地離去。

老人家盯著房門又是沉默很久,最後說了句,“你能待多久就看雅子了。養虎為患的事我會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