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4(3 / 3)

桐母更怒,“既然你難以忍受,不如離開我們桐家吧!”

這個結果出乎朱曉曉的意料之外,她本意隻是讓桐母知道她並非整日無所事事,她之所以不外出工作完全是為桐樺考慮,她想讓桐母體會到她的誠意,想讓桐母知道她有誠意和桐母拉近關係。因此,朱曉曉愣了,這麼直截了當把她拒之門外,她簡直傻了。

並沒有關上房門的桐樺快步走過來,“媽,過分了啊。”

桐母轟然站起,盯著朱曉曉一字一句說,“樺樺的選擇我左右不了。但是,我這裏你不用再努力了,我永遠不會喜歡你。”

朱曉曉苦苦一笑,“老公,我真的努力了。”

桐樺拉起她的手向臥室走去,朱曉曉搖頭,“我想回家。”

桐樺點頭,“你先回去,我過會再回去。”

朱曉曉沒有再看桐母,甚至沒留意到聞聲出來站在客廳的桐父,她滿心頹廢與傷心,拉開門走出去。

看著怒氣衝衝的母親,桐樺重重歎口氣,“媽……,唉。”

一直默站著的桐父同樣滿臉悲傷,“樺樺。明天我和你媽回上海。你趕快回家,去安慰安慰曉曉。”

桐樺不同意桐父的提議,“不行。桐桐在國外,我在鄭州,你們年齡越來越大,身邊不能沒人。爸,我現在回家,媽就交給你了。”

朱曉曉到家略微收拾一下後回娘家了。她要靜一靜,她要仔細想想,一家四口之中三個人都別扭的婚姻還有維持的必要嗎?桐母憤恨嫌惡的眼神讓她覺得難堪讓她恐懼,她不能想像一家人這麼仇恨著過日子。她想,或許後退一步就海闊天空了吧?!桐樺不必再夾縫裏做人,不必再為難,她也不必日日忍耐,不必擔憂再患抑鬱症,桐母也不用再煩惱。

也算皆大歡喜吧。朱曉曉苦笑,沒想到她婚姻大船擱淺的原因是外在原因。隻是,或許會離開桐樺這個事實慢慢撕扯著的她的心,那鈍鈍的痛讓她覺得難以忍受。

朱父朱母見女兒獨自回來,高興之餘有些奇怪,飯桌上,朱母問,“樺樺呢?”

“呃。商場有些忙,過不來。”吃得專心致誌的朱曉曉說話期間仍低著頭埋頭苦幹。

朱父一個勁兒往女兒碗裏挾菜,“丫頭,現在太瘦了。要多吃點。”

朱曉曉‘哦哦’兩聲算作回答。

朱母笑了,“不是學著烹飪嗎?!怎麼還像很久沒吃過飯似的。”

朱曉曉放在桌邊的手機鳴叫,朱曉曉沒看來電之人是誰直接掛斷順帶關了機。片刻之後,家中固定電話響起,朱曉曉迅速站起向準備起身的朱父擺擺手,“我接我接……,呃,我來我媽這了,正吃飯呢……,吃完飯回去,不用接。”

掛斷電話後衝到飯桌繼續吃。

朱父笑罵,“這孩子,自己吃飽就不管別人了。去,再打個電話,讓樺樺過來吃飯。”

朱曉曉把最後一口拔給嘴裏,站起來把手機放進包包,“我回家了。”

朱曉曉在街上遊蕩了整整三個小時,最後還是拐進康複前街,除了自己家和娘家她沒有地方可以去,回自己家,她不想麵對桐樺,她害怕她忍不住向桐樺發火,她害怕她會在盛怒之下說出那兩個字,於是,她選擇逃避。雖然回娘家並不是好的選擇,可她無處可躲。

走到門口門卻不敲自開,入目處,是桐樺半是擔憂半是驚喜的臉,“媽,是曉曉,曉曉回來了。”

朱曉曉進門尷尬地笑笑,“爸媽,我回來了。”

朱母對桐樺說,“你陪你爸下盤棋去,我和曉曉有些話要說。”說完,徑入朱曉曉婚前閨房。

自朱曉曉進門桐樺一直看著她,朱曉曉卻一直耷拉著眼皮,視他為隱形人。

房內,朱母指指床邊,等朱曉曉坐下,朱母口氣微怒,“和樺樺鬧別扭了?”

朱曉曉搖頭。

朱母再問,“和你婆婆鬧不愉快了。”

朱曉曉點頭。

朱母表情瞬間轉冷,“怎麼回事?當時樺樺在哪,他態度怎麼樣?”

朱曉曉沮喪而無奈,想在這裏冷靜,必須得對母親實話實說,況且,今天這架勢,不實話實說顯然也走不了,於是,從事發到結尾朱曉曉講述的詳盡而客觀,朱母聽得先是震怒然後沉思。

說完,朱曉曉輕輕歎一口氣,“媽媽,我要在這住幾天,我要想想以後的路該怎麼走。人生苦短,我不想這麼生活一輩子。”

朱母一驚,“難道你想離婚?!”

朱曉曉笑容苦澀,“難道我能要求桐樺和他媽媽斷絕關係。”

朱母放下心中正醞釀的反撲主意反過來勸慰朱曉曉,“你和桐樺是相愛的,這毋庸質疑。為了別人離婚,你甘心嗎?”

“這是別人是他媽媽,是生養他的母親。我與她對於桐樺來說誰親誰近?是你知道還是我知道?我們都不知道。桐樺自己最清楚。媽,上次的車禍事件才有多久,當時桐樺的表現不說明問題了嗎?我不是舊事重提,而是重申這個事實。目前,他或許會站在我這邊,會覺得自己的母親過分了些,可是,你能保證以後不會有什麼事嗎?如果類似於上次的車禍事件再重來一次,我與他媽媽同時需要他,他會怎麼做,先顧我還是先顧他媽媽。先顧我?我敢保證他不會,他的人品性格告訴我他不會。先顧他的媽媽?置我於何地?或許你們會認為,既然有矛盾避免見麵就行了。我可以不踏他媽媽家的門,他能不過去嗎?他去他媽媽那邊,他媽媽難道不會趁機灌輸他,我這個媳婦多麼不懂事,居然視公婆為路人。到最後,究竟是他媽容不下我,還是我容不下他媽媽,時日久了,我相信他也分辨不清了。”朱曉曉悲傷地陳述著自己的觀點,“媽,你沒聽過嗎?血濃於水,骨肉親情是割斷不了的,也是沒辦法選擇的。但是,妻子是可以選擇的。與其撕破臉麵,不如趁早分開。”

聽後朱母沉默很久,女兒這個決定太出乎她的意料,她需要和朱父商量。於是,她把女兒攬在懷裏說,“丫頭。不要輕易下決定。你們還沒有到必須分開的那一步。”

近一年的婚姻生活,附帶七個多個月婆媳相處,朱曉曉已不是剛剛畢業那個純真稚氣的小丫頭了。聽了母親的話,她既沒附和也沒反對,她隻是苦苦一笑,“婚姻就如鞋子,合適不合適隻有腳知道。到沒到分開那一步,隻有當事人感觸最真。媽,我有點困,想睡了。出去時,順帶把門關上,至於桐樺,還是先讓他走吧。現在,我不知道和他說什麼。”

看女兒滿臉疲憊,朱母無比心疼,雖然心中還有許多話要說,但是,她還是聽從女兒要求出去了。

書房裏。

兩個男人的談話也在繼續。

朱父手中棋子遲遲不落,顯然心思顯然並不在棋局上,“其實,曉曉還在大學時,我和她媽就討論過希望什麼樣的人做我們的女婿。我的意見是在我帶的那些農村學生裏挑一個,他們憨厚有韌性有衝勁,曉曉嫁給這樣的人,雖然過程會辛苦一些,但總會苦盡甘來的一天,況且,這些人會異常珍惜來之不易的家庭和生活,當然會把我們家曉曉當成手心裏的寶。可是,她媽不同意,她媽媽從上海來時,我們家還在一窮二白的生活底層掙紮,她媽媽不願曉曉重走她的老路。所以,當你慢慢溶入我們家生活時,她媽媽對你很滿意,我卻抱以觀望態度。樺樺,給你說這些並沒有其他意思,隻是,如何既照顧母親情緒又不讓妻子受委屈,這是咱們男人的事,你想想,如果不是男人,這兩個女人間又有什麼關係呢?”

嶽父的批評總是隱晦的,桐樺豈會聽不出老人家的意思,其實,他寧願嶽父嶽母狠狠罵他一頓,他想他確實應該被罵,他就不明白為什麼他在這方麵會這麼失敗呢?結婚近一年,母親對小妻子的態度沒有任何改觀,是他的失敗。出事了,他既沒能說服母親也沒有安撫住妻子,仍是他的失敗。他在心裏長長一歎,“爸,以後我會注意的。”

朱父並不滿意他的回答,“隻注意哪行啊。以後要避免她們之間再有衝突。曉曉年齡小,遇事讓你母親包含一些。”

朱父慈愛的批評令桐樺更難受,因此,他一口答應,“我會努力的。”

朱父還要再說,朱母推門而入,“她爸,樺樺明天還要上班,讓他先走吧。”

桐樺一愣,是‘他’而非‘他們’,難道小妻子不願跟他一起回家?桐樺心中有些難受,看來小妻子是真生氣了,否則不會讓他單獨走。

朱父把手中棋子直接放入棋盒。

桐樺站起來邊向外麵走邊試探著問朱母,“曉曉呢?”

朱母表情淡淡,說,“曉曉睡著了。你先回去吧。”

桐樺心裏‘咯噔’一下,事情似乎並不是他想得那麼簡單。嶽母此舉說明朱曉曉壓根不想見他。

朱母用眼神叫走了朱父,桐樺站在客廳裏很久,之後,打開朱曉曉房門走了進去。

此時,朱曉曉正縮在被子裏偷偷啜泣。離?不離?她心裏難以決斷。

桐樺默默望著微微抖動的被子,心裏一片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