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偉哥再次消失了好幾天。
楊偉哥絕非等閑之輩,大刀闊斧,孜孜不倦,將嘴之功能發揮到了極致,不但超級能吃能喝,而且不僅特別能說會道,還最喜歡說道,別人早就嫌煩了,他老人家還一點都不嫌累。
楊偉哥為人處事大大方方的,不出現則已,一出現就請我和墩子喝酒。
一次酩酊大醉,楊偉哥一邊嘔吐,一邊叫囂:“市裏,我有一個小情人,小情人除了愛好和我一起睡覺,沒啥子其它愛好。”言畢,楊偉哥鼾聲如雷起來。
醒過來之後楊偉哥酒氣衝天地問我:“我,有沒有說啥不該說的話呀?”我鏗鏘有力沒有。
楊偉哥問墩子:“有沒有說啥不該說的話呀,我?”。墩子斬釘截鐵沒有。
“小犬,你有沒有小老婆呀?”楊偉哥壓低嗓門。
嗨,什麼話呀!我大老婆都沒有一個,何來小老婆?
“沒有!”墩子替我回答。
“那你呢?”楊偉哥轉而問墩子。
“沒有!”墩子撂下兩個字轉身離開。
“小老婆漂亮,小老婆溫柔,小老婆風騷!”楊偉哥緊緊地拽住我的一隻手,活色生香地說,“老婆來、老婆去,最終發現還是小老婆好!世上隻有小老婆好,隻有小老婆好!”
嗨,拽就拽吧,還拽這麼緊!別人看見了,還以為我就是你小老婆呢!
楊偉哥看我的眼神越來越不對勁,越來越一往情深——脈脈含情。我渾身雞皮疙瘩上直冒雞皮疙瘩。
酒氣撲麵而來,楊偉哥張開雙臂,要將我摟進懷中。我拔腿就跑。
不被你摟殘、熏壞才怪呢,我傻呀我!
我和墩子油漆的家具送到市裏家具展覽廳之後,很快就賣掉了。我和墩子一批批地油漆,一批批地搶手。楊偉哥錢來也家具廠名副其實錢來也了。楊偉哥賊高興,我和墩子也高興壞了。
生意紅火之後,人手開始緊缺起來。楊偉哥囑咐我和饅頭招兵買馬。饅頭當天就招呼過來另外四個江西人。第二天上午,我去找小明商量。兩天前,我的兩個老鄉——初中畢業在家務農欲學油漆手藝的癩痢和才初中輟學不久的小剛千裏迢迢過來投靠小明。小明人手已夠,正愁壞了如何安置癩痢和小剛。小明鄭重囑托我不僅要教好癩痢和小剛手藝,還要照顧好他們。吃過中飯之後,我將癩痢和小剛帶回錢來也家具廠。
錢來也家具廠的生意越來越紅火,財源滾滾而來。錢來也家具廠生意的火爆早就紅眼病了莫名鎮僅有的兩個家具廠中的另外一個家具廠——紅滿天家具廠。紅滿天家具廠廠長是當地的地痞流氓,江湖人稱龍虎豹哥。龍虎豹哥早就打聽到了錢來也家具廠生意火爆的原因,早就對我懷恨在心,隻不過我一直蒙在鼓裏罷了。
一次偶然的機會,墩子在小鎮上遇到一個月之前就成了紅滿天家具廠油漆工包工頭的永哥,高興壞了。墩子和永哥是小學同學。墩子邀請永哥到錢來也家具廠做客,永哥斷然拒絕。
墩子回來之後,憤憤不平地告訴我——
龍虎豹哥的紅滿天家具廠,永哥之前的之前的一批油漆工裏的一對夫婦,幹活兒時鬆香水自燃爆炸,丈夫當場斃命,妻子嚴重毀容。死了的沒有給一分錢的安葬費,龍虎豹哥還將毀容的掃地出門,不聞不問。
要是我早就知道錢來也家具廠生意的火爆將會給我的人生帶來什麼樣的傷害與悲摧,我肯定會及時抽身的。
賺錢什麼地方、什麼時候都可以賺,命不在了就永遠不在了。再多的錢換不回來一條命。
自己不在了,什麼都不知道了,痛苦留給親人。最親最愛的人不在了,自己什麼都知道,剩下的就隻有艱難與煎熬。最要命的是最親最愛的人之所以不在,是因為自己。生不如死又不能死,還有其他的親人需要自己照顧,需要自己活著。
這就是命運。
一個人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