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愛,也不能恨。偏偏她還忘不了。無邊的罪惡感,折磨的她幾欲崩潰。
“娘。”茵茵伸出雙臂,環抱著母親:“讓我去找吧。我想變得強大。就像阿虛那樣。”
錢美娘輕輕拍了拍女兒的脊背,沒有說什麼。無論女兒還是丈夫,他們都是獨立的人。他們自己決定的事,別人真的無從幹擾。
今夜無風,星空璀璨。
子虛也不知道自己多長時間沒有這樣靜靜的看著夜色了。好像是從紅衣來了之後。
合歡陪她坐在一邊,玄荊在另一邊。桌子上擺著一隻碧玉色的淺碟。碟子裏盛著瓜子。三人有一搭,沒一搭的磕著。誰都沒說話。
茵茵背著簡單的行囊走下來,看見門口的三人,不由愣了一愣。她本來想趁著人們都去睡覺了,悄悄的離去的。
玄荊看見她,招手道:“過來嚐嚐我的獨家香瓜子。”這瓜子真是玄荊的。一個冷峻的男子,曾經的妖王竟然沒事喜歡嗑瓜子。換了別處,一定驚掉人眼珠子。在這裏,卻顯得無比自然。
茵茵站在樓梯口,下意識的攥緊包袱上的結。覺得這三人這個時候坐在門口,就是為了阻止自己去尋寶。她默默估算著,最後沮喪的發現,自己根本不是他們之中任何一個人的對手,想要硬闖過去顯然不可能。
子虛回頭看了她一眼:“真的不來嚐嚐嗎?”
茵茵搖頭。
子虛歎道:“不來就算了。難得玄荊大方一回,肯和人分享。”說著又轉回頭,嗑自己的瓜子。好像根本沒發現茵茵的意圖似得。
茵茵鼓足了勇氣,道:“我要出門幾天。”
“喔。”答話的是合歡,他嘴唇上還粘著一片瓜子皮,使人忍不住想要幫他擦掉。
茵茵轉過眼,不敢過多的看這個和自己父親長得一模一樣的男子。跟個做了錯事的孩子似的,低聲道:“我走了。麻煩你們照顧一下我娘。”
合歡道:“放心。我們的服務一向很周到。”
茵茵快步走出客棧,一口氣走出好遠。好像生怕客棧門口那三人突然反悔放自己出門似得。但當她走出好遠,終於忍不住回頭的時候,發現那三人並沒有來追趕自己時,心頭竟然升起一絲莫名的失落。就像曾經,自己和母親經常被父親忽視時的感覺一般。
“就這樣走了呢。”玄荊感歎:“真是沒良心。”
合歡道:“人家娘都沒攔著,你感歎個什麼勁兒?”
玄荊道:“你懂什麼?”
合歡反問:“你又懂什麼?”
玄荊看了他一眼:“跟你說不著。”
“誰稀罕?”合歡說著狠狠抓了一大把瓜子放到自己麵前。玄荊吃瓜子用牙齒直接嗑。別看他現出本相時威風凜凜,嗑起瓜子來,可是毫不含糊。
合歡吃瓜子不用牙齒嗑,而是和子虛一樣,用手指剝。子虛是剝一顆吃一顆,他剝一大堆,然後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