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終南山後,一男一女兩個道人站在一個一個淺淺的土坑前麵。男的相貌清雅,女的溫柔秀美,雖然做了道士打扮,仍可看得出當年是一對璧人,隻是現在神色都很沉重,女道士更是雙目含淚,微微抽泣。
在土坑之中,躺著一個一歲左右的小男孩,身上是粗布的白色繈褓,雙目緊閉,看來是一具嬰兒屍體。
過了良久,男道士歎了一口氣,道:“師妹,填土吧。看來是上天讓咱們二人安心向道,這才將壽兒這最後一縷塵緣收了去,你不必憂慮……”說到這裏,喉頭微哽,再也說不下去。
那女道士低低的“嗯”了一聲,道:“我總覺得,壽兒還沒死,他身子還是軟的。體溫也沒退去,或者……”
那男道士低聲道:“別說傻話了,恩師早就看過,確確實實是沒救了,你不要太傷心,人壽百年,終歸於土,早死遲死,實在是……沒多大分別。”微微一歎,眼淚終究是沒有落下來。
這男女道士二人,正是全真七子之中的馬鈺、孫不二。他兩人本是夫婦,又早有向道之心。在家中本已做過修行。後來機緣巧合,得以拜在全真王重陽門下,成為首徒和七徒。隻是他兩人本有二子,入道之時便已成人,遂留在家中。卻有一個幼子,年方一歲,取了個乳名叫做“壽兒“。這孩子先天不足,始終病歪歪的,兩人不得不把他帶上終南山,本指望他能撐到四五歲,便即教他道家內功,就算成就有限,好歹延年益壽,求個全壽而終,然而這孩子實在體弱,終於在昨天晚上死去了。按照規矩,夭折的嬰兒不能立墳,甚至不得入殮,需得盡快掩埋,因此兩人呢半夜來到終南山後,將兒子放在土坑之中,隻是無論如何舍不得填土,隻因一埋之下,便是永遠分別,再無相見之日,這一耗,就是大半夜。
馬鈺抬起頭,眼見天邊出現了一抹白光,天就要亮了,下定決心,道:“你舍不得,我便來填土吧,實在是不能猶豫了。”身子一動,孫不二想攔,終究是放下了手,默默垂淚。
漸漸的,泥土將那孩子身子埋住了,隻露出一個臉蛋。馬鈺輕輕抓起一把土,往孩子臉上撒了下去。
突然之間,那孩子咳嗽起來,好似吸進塵土之後,嗆著了一般。兩人同時一驚。孫不二搶上去,幾把把他扒了出來,仔細看去,隻見他“哇哇“的哭了出來,雖然聲音並不如何響亮,但在她耳中,仿佛仙樂一般。
馬鈺也吃了一驚,雖然驚疑,終究是歡喜占了大部分,忍不住熱淚盈眶。孫不二瞪了他一眼,道:“我說壽兒沒死,你非說死了,倘若他不是剛好轉醒過來,你……你……”眼圈一紅,終於哭了出來。
馬鈺向來不和人爭辯,這時候隻是微笑道:“好啦,咱們去稟報師尊,這終究是大喜事。”
這時候的全真教,遠遠沒到後世的規模,偌大終南山上,隻有寥寥幾間房屋,隱藏在樹木叢林之中,甚是清幽。馬鈺和孫不二帶著孩子上了山,隻見迎麵走過來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道人,滿麵紅光,神色豪邁,見到馬鈺,稽首道:“大師兄,你……啊,是壽兒活轉了嗎,真是天大的喜事,快快去稟報師父,我寫上兩句詩來慶賀,你等一等。”搖頭晃腦吟了起來。
孫不二笑道:“丘師兄慢慢想,我們出來再聽不遲。”丘處機點點頭,道:“小弟一定好好想,古人七步成詩,師弟是沒有那個能耐了,但是七十步成詩,也還將就。”說著冥思苦想,沉吟不已。
進了王重陽的居室,隻見四壁清淨,中間一人盤膝高坐,五縷長髯,清高古雅,正是全真教祖王重陽。
這時的王重陽已然名震天下,卻尚未華山論劍,成為並世公認的第一人,他見馬鈺和孫不二進來,一眼見到那孩子活轉過來,已然了然於胸,點頭微笑,神態安詳。
馬鈺和孫不二拜倒,孫不二道:“恩師,弟子修為不足……”突然忍不住哭了起來。
王重陽道:“愛子天性,不足為奇,來,讓我看看。”接過孩子,隻見孩子的雙眼漆黑如墨,清澈無雜,微笑道:“渾金璞玉,正是黑白分明的時候,很好。就把他留下吧。”馬鈺和孫不二大喜,都自拜謝。
這個孩子,就是倒黴的馬駿,正在盯著眼前的道人,他還不認識眼前的人是誰,不過看來是個道士,他琢磨老道的話,就是讓他現在就出家當了小道士,不由大罵:老子前世就是宅男加處男,這輩子成了免費製度性終身處男,怎麼這麼點背。你們兩個成了夫妻之後才出家,老戴也沒虧什麼,怎麼能理解我這樣被先天定性的痛苦,嗚嗚嗚--。
好在,他們沒給他正式出家,所以他以一名俗家嬰兒的身份留在了終南山上。
馬駿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作為在終南山一個月生活的總結。每天吃的是特製的青菜豆腐,睡的是硬板床,活動範圍是床上和炕桌上,除了孫不二和馬鈺,沒有見過任何一個人。
現在他已經知道他不小心跑到哪裏來了,那個射雕,金庸的小說世界,成了全真七子中的兩個,馬鈺和孫不二的兒子。
這件事真的讓人很無語,道士居然有兒子,而且是兩個道士居然有兒子!全真七子他看書的時候很不屑,一群狂妄自大,拘泥不化的人,武功麼,也就那麼回事,雖然是正麵人物,但是還不如真性情的反角可愛。隻有對謙退平和的馬鈺印象稍好,孫不二麼……在射雕她是龍套,在神雕出來,加深了各位讀者全真教有多討厭的印象,然後被挾持了,當了楊過和小龍女的證婚人。
不過孫不二現在還是個和善並有一定美貌的中年女道士,雖然修道,但是作為一個母親也很合格。這讓他想起了賈寶玉說過,女孩子都是珍珠,嫁了人就慢慢失去了光澤,再往後就成了魚眼睛了,孫不二老娘,你晚幾年變成魚眼睛吧。
全真教現在處於草創階段,山上的生活十分清苦,再加上人人修道,更不把口腹之欲放在心上。但是你們不放在心上,馬大少十分放在心上,想起每天清粥青菜青鹽的“三清“夥食,他不由仰天四十五度角淚流滿麵。
這個時候,山上人人都在打坐,由於馬駿身為成年人,自然不會哭鬧,孫不二一麵感歎“這孩子真是懂事“,一麵自己修煉去也。留下馬駿沒事幹,天天自娛自樂。
“射雕啊,我去幹點什麼呢?學絕世武功?學不學就那麼回事了,反正肯定會加入全真教,學全真武功。九陰真經這時候還沒顯世,等現了世到王重陽手裏,他不許全真門下觀看,等他死了,從周伯通手裏騙來就是,反正也不難。其他的降龍十八掌?做好菜討好洪七公?很困難啊,我要是會做前世我就不吃泡麵了。九陽在少林寺,不過學了九陽能不能學九陰真經啊?萬一陰陽不調,老子爆炸了,那就不好了。獨孤求敗的墓地一定要去,沒有獨孤九劍還有大雕呢,至不濟吃兩個蛇膽也是好的。至於其他的武功,不定點,再找就難了。”
“現在還是南宋中期,雖然國家弱的一塌糊塗,但是老百姓還能活得挺好,中國老百姓不到民不聊生的地步,基本上沒有革命熱情的,造反是造不成的。金國也到了腐朽的邊緣,就算南宋不怎麼樣,金國也打不過來了,少數民族一旦漢化久了,一樣失去了活力。隻有蒙古兵啊,太可怕了,要不然我去把成吉思汗做了?其實把郭靖做了,效果是一樣的,他不救成吉思汗,鐵木真早就死了嘛。可是這一代天驕,難道就那麼容易夭折麼?再說吧,再說吧。”
“要不然老子開一個跨國托拉斯?玻璃和白酒的配方我還記著呢。呸呸呸,老子要是有一點經商頭腦,也不至於在家寫文哪。我記得馬老爹出家之前特有錢,等老子想辦法禍禍他的財產去,反正他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修道的人要什麼錢哪。王重陽在活死人墓裏還藏著軍餉呢,等老子也起出來,有人造反就支持一下,剩下的我自己做啟動資金好了。”
“還是想娶幾個美女吧,雖然想都收了,但是吃獨食是不行的。尤其是黃蓉這樣嶽父特別強悍的,三心二意那是死啦死啦的。而且我比她大十多歲,難道我為等她成年過快三十年的處男生涯?後山住著一個李莫愁,要不要先動手?這丫頭醋勁很大,要是不專心對她,估計拿刀剁了我。穆念慈估計到手很容易,她性子很剛烈,不過好像很傳統,基本能夠搞定。還有誰?華箏?老子都要做了她老爹,殺其父而奪其女,太卑鄙了,喔耶!還有一個大小姐程瑤迦,這丫頭是我師妹,近水樓台先得月,好像也不錯。其他人,韓小瑩?包惜弱?梅超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