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將軍隻覺得口中發苦，幾位老前輩來固然是好事，可這是打仗，不是擂台比武。需要的不隻是武功高手，更是上將，謀士。眼前的裴良將軍和水月軍師顯然是最佳人選，他們二人也正是王爺派過來的……卻不知為何，他們突然要走。
“既然如此，我也沒辦法攔你們了。”賀蘭將軍隻得長歎了一口氣，抱拳在胸，“水月軍師，裴良將軍，保重了！”
水月和裴良也抱拳，離帳而去。
……
秋風瑟瑟，秋天轉眼即至，冷風撲麵。
秋來起秋愁，但在北方青州的邊疆，戰士們卻沒有時間秋愁。他們麵對的是來勢洶洶的高夏軍隊，保家衛國，保護身後的一切，才是他們的任務。
但此刻，因為天朝和高夏關係友好，又對西胡年年開戰。兵力大多集中在與西胡接壤的林州。青州雖也是重兵把守，但高夏開戰突然，軍隊節節敗退，已經失了好幾座城池。
高夏兵分五路，其中，中路的進展最快，已經打到了州府不遠的玉蘭城下。
玉蘭城，是個熱鬧的地方。從南方到大漠，出關隘，玉蘭是最近的通道。因此，這裏常年有各色魚龍混雜的人物來來往往。因為大漠民風剽悍，所以來者也多不是什麼善類，常鬧出些亂子來。玉蘭城的城主也無可奈何，隻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也正因這樣，玉蘭城還有個另外的作用，那便是包庇犯人。因為這裏混亂不堪，受了朝廷通緝，惹了人命官司的人常常奔逃至此，躲過一劫。
而宋月惜等，也正行到了玉蘭城。
“清風扇，吳鉤劍，夜色無邊星如練。大姐姐，借我一個銅子買糖吧？”
路邊，八九歲的孩子圍住幾人，笑眯眯地道。
宋月惜是大小姐，自然也不在乎這一點錢幣，隨手遞給了幾個孩子。幾個孩子笑嘻嘻道了聲謝，又蹦跳著唱著童謠走了：
“清風扇，吳鉤劍，夜色無邊星如練。九鳳出金鑾，皇上不坐殿。”
宋月惜拿回錢袋，黛眉微皺，道：“曆朝曆代，市井童謠皆是預兆。這童謠自我們進青州，已聽了不下百遍。這是什麼意思？”
宋月惜身後站著一個人，烏色錦袍，四十歲上下，頗有富態。是宋任這次派來輔助她的管事，叫做宋福。聞言，宋福開口道：“大小姐，此事屬下倒是有耳聞。前幾句說的怕是玉蘭城前，我們與高夏軍中路的戰鬥。”
“說來聽聽。”宋月惜微微頷首，道。
宋福道：“高夏中路的軍隊，勢如破竹，這全要歸功於兩個人。一個是清風扇，軍師水月公子，這個人有運籌帷幄之能，可以讓百人發揮出萬人的戰鬥力。另一個是吳鉤劍，上將裴良，這個人是難得的好將領。大小姐，須知武林人雖多，但能夠成為將領的卻不多，何況這個裴良更是可以萬人之眾取上將首級的武將，著實不可小覷。”
“這些事，阿玄這些天也有聽聞。”一旁的阿玄插口道，“不過，水月和裴良之所以被編入童謠，卻還有另一個原因。五路軍隊，唯有中路勢如破竹，而殺人亦最少。我國……高夏有個將軍叫段木子，為人不問是非，隻是嗜殺好戰，這次他負責東路的進攻，一路上殺人無數，甚至屠了兩個城。而中路卻是秋毫無犯，隻攻城，不傷百姓。中路將軍賀蘭敏雖然也不好殺，但絕不至於如此善良，坊間傳，這皆是水月軍師的主意。因此把他編入童謠，稱他為菩薩。”
宋月惜微微不快：“敵人就是敵人，怎麼能稱頌敵人？這不是滅自己威風麼？”
宋福微歎一口氣，自家小姐就是這樣，嫉惡如仇，一絲不苟，也不知這種性格是好是壞，隨即又道：“第三句不知何意，但第四五句，九鳳出金鑾，皇上不坐殿。大概說的就是高夏皇帝出宮的事情吧。”
這裏還要提一句，夏離的真實身份由於過於震撼，所以並沒有告訴太多人，比如宋福便不知道。
聞言，阿玄和宋月惜都是稱是，唯有南宮離澶微蹙眉頭——既然已經“九鳳出金鑾”了，何必再強調一遍“皇上不坐殿”？
難道童謠說的皇上不坐殿……
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