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朦朧的慕翎有一下沒一下地思考著,疲軟的身子提不起一絲力氣,思緒也斷斷續續沒個章法。到底怎麼了?為什麼這樣難受,仿佛第一天在訓練營結束訓練一樣……我回到過去了?眼底閃過一絲笑意,不由被自己突然冒出的想法逗笑,聯想的奕曦選擇在商場中磨練其中一個原因可就是因為……奕曦……
奕曦!
悚然一驚,慕靈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猛的坐起身,強忍住身體內部傳來的酸痛,冷冽的目光四下搜尋,直至看見那張熟悉至極的麵孔,可那張玉顏上的表情卻讓她心下不由的一緊——緊閉的雙眸,輕抿的菱唇,都彰顯了奕曦此刻並不好過,忙湊過去,伸手到鼻尖處,平緩的呼吸,也表現了這具身體的生命跡象平穩,慕翎不由鬆了口氣,又重重的倒回柔軟的草地,意識有一瞬的恍惚。用力甩甩頭,出於一個優秀的軍人警覺,直覺告訴她,在這熟悉的地方,某處好似藏著一雙眼睛在戲謔的打量著她們的一舉一動,而這想法明確的在她的腦海裏形成時,她便再次坐起身來——她與奕曦都必須保持萬分的警惕,這一切實在詭異至極,除非是……不知是想到什麼慕翎雙瞳急劇一縮,不過也隻是一瞬便恢複如常,不在思慮,伸手搖晃近在咫尺的奕曦,蒼白的唇輕啟
“奕曦,醒醒!快醒醒……”
而昏迷的奕曦,在這一道道傳喚下也終於有了些許反應——長而密的眼睫輕顫幾許,緩緩睜開,正對上慕翎略帶慌急的雙眸,黑亮的瞳孔帶著幾絲迷離,朦朧茫然地望著她,而身體中忽然襲來陣陣不適感卻因著混沌的大腦不加任何掩飾便完全展示在奕曦那張精致的小臉上,眼底的迷茫也隨之散去,緊抿的唇發出了自奕曦醒來後第一句話,卻與身旁的慕翎無關,甚至於她現在無力關心其他的事。
“嘶!好痛,好暈!”
聞言,慕翎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又想到什麼,心底略有了然,便舒展了眉頭,淡淡道:“先起來。”說著率先站起身來。然就在她站直了身體的一瞬間,一陣眩暈襲來,措手不及地踉蹌幾步,倏的想起身後奕曦還未起身,心道一聲不好,身體卻立即做出反應急急後退一步穩住身形,這才堪堪避免被絆倒跌在奕曦身上的趨勢。
那邊奕曦眼見慕翎身形踉蹌,心下一急,一手捂著疼痛不已的臻首,一手撐在身側掙紮想要起身,還沒使力,手就沒來由的一軟,心知不好,才想以退為進直接以手曲為支點想直接站起來,可現實總與計劃有所出入,才站起身來,雙腿就如手臂一樣突然無力,讓奕曦、慕翎都來不及做出反應,奕曦就已經跪倒在地,讓這片草地發出“咚”的悶聲。長及腰部的青絲早隨著主人的動作而淩亂不堪,上麵沾上些許草屑,恰巧遮住那張陰沉到極致的臉。看著這一幕,慕翎不由得挑眉,彎下腰伸手就想將那全身散發著濃濃殺氣的人兒給牽起來,卻不想那人揮開伸向自己的纖手,就勢坐在草地上,用手隨意的攏攏長發,臉上也已經掛上那妖冶的笑容,身體中的不適感已經淡淡消退下去,挑眉看了一眼慕翎,便低頭專注的整理亂成一團的青絲,卻也打斷了這許久的沉靜:
“這是怎麼一回事?是誰?”
雖是普通的一句話,既表明奕曦已經在剛才短短時間內穩住了心神,又能壓下心中的憤怒,清楚分析事情經過從而抓住事情的重點。聞言,慕翎不由勾起一抹笑弧,奕曦自從和她分別從外“鍛煉”回來一直都是一個市儈商人的模樣,讓她不由擔心她的性格會害了她,可不知道這人居然把自己藏的這樣深,剛才望她的那眼雖然像是隨意的一瞄,可是她卻看見了那深邃的眼底盛著滿滿的算計,她卻不知道還有一絲被隱藏的極好,好的連以她那般細致都未察覺的疑惑。而等了許久沒有等到回複的奕曦不由停下手中的事,抬頭看向她正前方的慕翎,卻看見慕翎嘴角勾出一絲輕笑,而看向她的目光卻表達出一種強烈的放心意味,臉上的笑不由的僵硬了一下,隨之又將注意力轉回到她手中的烏絲,但也卻再開口以隻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
“停!不要拿一副孩子長大的表情看我,你以為我在商界中‘羅刹‘的稱號是怎麼來的?搶來的?還有,不要無視掉我的話!”
淡淡的一句話卻也還是讓慕翎聽出奕曦有些抓狂的意味,知道自己以那樣的眼神看她是有些過了,畢竟如果有人用那樣的眼神看她,咳咳……而奕曦最後的一句話卻也讓她不禁收起了那難得輕鬆的思緒。“‘羅刹‘可是來的不易?”看著奕曦,沉思片刻還是淡淡的開口。聽到的不是想要的答案不由讓奕曦怔了一下,平淡的掃了一眼慕翎,“嗬嗬,你‘血皇‘的稱呼莫不是偷來的?這個還要問我?”說的那是一個雲淡風輕。隻是聽她的口氣,她沒有忽視到慕翎眼底的微顫,便有轉了個彎“我算是還回去了,還沒人在我手裏占過便宜!”一句狂妄肆意的話,讓慕翎斂下心底湧出的不適,回到原題,卻稍側過身,微仰頭看這那一輪清月,“那還記得我們是為什麼被師父送去接受那所謂的‘鍛煉‘?”口氣不似剛才平淡無奇,而是微微帶著些許主人情緒,而奕曦聽到慕翎的話,雙眸緊緊一縮,利用剛才恢複的體力猛的一撐站起身來,也不顧身子站穩沒有,往前幾步就來到慕翎麵前,還來不及開口說什麼,看著慕翎臉上一臉嚴肅和認真的神情,就好像被什麼哏住了喉嚨,像是脫力一樣再次跪坐在草地上,臉上妖冶的笑也變了種味道,一滴晶瑩低落在奕曦的手背上,不由讓奕曦怔了怔,隨之笑出聲來,“哈哈,慕翎你說我們這一生在他們眼裏是不是很遙不可及?這樣年輕就獲得了那些人也許一輩子都得不到的東西,可是我怎麼覺得這一切就像一個笑話,都快笑死我了,一個命格讓我們把自己逼成一個無情無欲樣的木偶去接受那些非人的折磨,卻說是為了我們以後能很好接受那異於常人的‘命格‘,最後我們在各自的‘搶殺爭奪‘來的王座上微笑望著對方,以為成為了主宰自己命格的王,卻不想……原來我們真是木偶,被那什麼鬼命所格操縱的木偶。哈哈,真是太好笑了。”好似已經沒有什麼眷戀的,奕曦幹脆隨意的躺坐在那片草地上,想似放下了所有警惕,在慕翎微怔中,從烏絲中突然摸出一片刀片往手腕的大動脈用力一劃,沒有發出絲毫的聲響,可是鮮紅的血卻如泉湧一般噴射而出,把陷在奕曦的話語中的慕翎拉回到現實中,看著從那皓腕上涓涓流出血紅的液體,讓慕翎第一次感到心慌,不由往四周喊到“來人,有沒有人,快給我出來!”沒有一絲回應,此刻自己身邊也沒有任何止血的物品,而奕曦手腕下的草地卻已經被血渲染了一片,而奕曦卻像沒事人一樣邪笑的看著前方,可是那雙眸子卻是失焦的,隻是逆光抑或是太過急切的慕翎沒有注意到那眸子裏曾閃過一絲光亮。才恢複些許血色的菱唇卻又因流血過多而變得慘白,慕翎不再猶豫直接用手壓住奕曦手腕上的傷口,惡狠狠的瞪著她,而奕曦感覺到手腕上忽然受到的壓力,不由低頭看著手腕上那隻纖手,可是那血卻還是止不住的流出,從那雙玉手的指縫中透出,抬頭平視慕翎,看著慕翎那惡狠狠的眼神不由的笑了,而這笑卻如孩子們笑的那樣純粹,讓慕翎眼神不由一閃,心猛的一緊,像是有什麼東西就要離她而去,還沒適應過來,就聽見那熟悉的聲音自耳邊傳來“你,慕翎,血皇在他們眼中無情無欲的人,居然會擔心人,恢複人性了?”不給慕翎反應的時間,奕曦忽然語氣一轉,同時用另一隻手不容置疑的拿開慕翎壓住傷口的手,“沒用了,我的血已經流的夠多了,失血過多是會死的?嗬嗬,隻是沒想到我受了那麼罪都挺過來了,最後居然死與自殺!”慕翎聽到這句話不由的又要拿手放回傷口出,奕曦已經精神恍惚了,她必須快點想辦法,而奕曦卻還是拿手阻止著慕翎,並且用力一撐,讓自己坐直身體,不待慕翎下步動作就湊近慕靈耳邊“這裏不是奕家!”慕翎聽到不由的皺緊了眉,還來不及深究,就聽見嘭的一聲,忙往旁一看,奕曦已經到在了地上,忙湊過去,隻看見不知道什麼時候那張臉已經蒼白的透明,而那唇更是慘白的嚇人“奕曦,沒……”才想說什麼卻被奕曦打斷,“我相信…沒有我的羈絆‘命格‘也困…不住你,出…出去以…以後要好…好…活,活著,不要再被…‘命格‘…羈絆…我真的…累…了。”斷斷續續說完這句話,奕曦那本來半闔著的雙眼便慢慢闔上,遮住那清澈如星辰的眼瞳。不知道是不是奕曦的死給慕翎帶來了巨大的衝擊,一旁的慕翎沒有任何動靜,不言不語的,好似什麼都沒發生,隻是用手輕撫著奕曦那雜亂不堪的青絲,動作十分的小心翼翼,好像怕一個不小心就打碎了珍貴至極的寶物一般。待將青絲打理清楚才收回手,平靜的臉上也出現了一絲溫潤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