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幹什麼?”她看出了他目光裏的防備和危險,像劍一樣鋒利,隨時可能傷人。
“我想幹什麼?”應玄挑挑眉,反問道,“這句話應該是我說才對吧,安大小姐?”
錦葵惱道,“我剛才好像已經說過了,我隻是想借用一下你的溫泉!”
“是嗎?”應玄顯然不信,“既然是來借用我的溫泉,你為什麼又會出現在這裏?”
他向前欺近一步,明知故問,“阿竹難道沒告訴你,溫泉跟書房的方向完全相反?”
錦葵一口氣忘了喘上來,憋在胸口憋得整張臉煞白。書房裏一時針落有聲,隨著時間的流逝,應玄眼裏的溫度也逐漸降了下去,錦葵第一次知道原來他平時的語氣不過是有些冷淡,這種時候的話才叫人心寒。
“我不知道你來這裏的目的到底是什麼?我也不知道除了這些畫你還發現了什麼,但我告訴你,你要是敢把今天在這裏看到的胡編亂造傳出去……”應玄頓了頓,眯了眼,一字一字清楚的說道,“就不要怪我翻臉無情!”
錦葵的胸口仿若挨了重重一擊,終於哈的一聲喘出口氣,卻因為呼吸不順,劇烈的咳起來。
原來,他不是惱羞成怒,也不是厭惡別人闖了他的地盤,他隻是,把她當成了泄密者而已,錦葵突然覺得萬般諷刺,在此之前,她居然還曾誤以為自己對他來說多少有些不同,哪怕隻是因為這張臉。可她卻幾乎忘了,她隻是像極了元玫瑰,卻始終不是元玫瑰。
“說起來,沒想到這麼短的時間裏你就能讓我的人帶你來到這,還讓她心甘情願的替你受罰,安錦葵,恐怕從今往後,我要對你另眼相看了!”
應玄的眼中充滿了防備,與安夫人如出一轍。從小到大,這樣的眼神就一刻沒有從她跟如的身上離開過,明明她們什麼也沒做,卻總是不斷地在被人扣上髒帽子,隻因為她們卑微的出身,就注定了她們要屈服在命運的安排之下,仿佛她怎麼也逃脫不了如的命運。她不禁低聲笑起來,那笑聲越來越大,好像這樣才能發泄出她滿腔的憤怒,最後她捂著笑得發疼的腹部,蹲在地上,望著拓跋應玄,艱難的說出一句話,“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應玄站在她身前俯視著她,她知道,他在拿一種審視的目光衡量著她,她沒有動,也懶得動了,反正從她答應皇後娘娘的那一刻起,即便她什麼都不做,她也已經被扣上奸細的罪名。
或許有一天她真的會拿這些事來威脅拓跋應玄也不一定。她突然這麼邪惡的想。
“還有什麼想要警告我的嗎?三皇子?”錦葵望著高高在上的應玄,疏離的問。
應玄沒說話,錦葵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她也無心知道。她站起身,算是告知,“如果沒有事,我先下去了。”
“等等!”剛走到門外,拓跋應玄忽又叫住她。錦葵回頭,神色冷淡的問,“還有什麼事,三皇子!”
應玄臉色變了變,疏離的說,“如果你要用溫泉的話可以晚上再來,那時候我不在。”他也不知自己為什麼會說出這句話來,隻是錦葵那陣有些發狂的笑讓他心裏沉悶得難受,好像不做點什麼的話,總是不自在。
“不必了。”錦葵想也不想就回絕。“等雨一停,我們就會離開。”
還沒有人像她這樣毫不猶豫的拒絕過他的好意,應玄臉上有些掛不住,冷淡的語氣裏也帶了些惱怒,“你以為這雨一時半會兒就停得了?付淩霄沒告訴你,這雨恐怕下到明天早上都還不一定能停!”
錦葵也惱了,因為應玄恰恰是在拿她信任的人攻擊她,“即便這樣,也沒人規定我非泡溫泉不可,何況六皇子那裏也有溫泉可用,我想我還沒必要一定要借用你的地方!”
應玄沒想到她居然能膽大包天的說出這種話,當即嘣的一聲關上門,丟出三個字,“隨便你!”
錦葵被震得耳朵翁翁直響,站在大門緊閉的書房外,她愣了片刻,隨即一句話不說,頭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