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兩天,錦葵才找了機會去定遠將軍府。通報的小廝一聽說她是相國府的大小姐,差點沒驚訝得眼珠子掉出來,錦葵知道她與冷璃的身份現在有些尷尬,小廝的表現倒也在情理之中。沒過一會兒,就來了小丫鬟給錦葵領路,一邊跟錦葵說,“二小姐前兩天受了風寒,一直臥病不起,就委屈安大小姐移尊到她廂房了。”
進到冷璃房內,撲麵就是一股濃重的中藥味,冷璃半靠在床頭,氣喘籲籲,臉色蒼白,正咳得厲害,彎腰要去拿床旁的痰盂,小丫鬟急忙過去接上,冷璃咳出嗓子裏的濃痰,這才歇了口氣,看向錦葵道,“你來了。”
錦葵走過去,挨她坐下,道,“你病得不輕。”
冷璃也不客氣,徑直問道,“找我有什麼事?”
錦葵也不拐彎抹角,直說,“你落了東西在我這兒。”
冷璃冷淡的神情終於起了變化,大概因為情緒激動,蒼白的臉上有了點血色。急促的對小丫鬟道,“你先下去,我與安大小姐有些話說。”
錦葵見狀,便等那丫鬟關好房門,這才從懷中掏出那塊玉佩來,遞給冷璃,“那天我叫你你沒聽見,就隻好先收著了。”
冷璃眉峰一蹙,眼中波光流轉,竟有了千般斷腸,錦葵以為她會收下,她卻低頭冷冷道,“既然被你拾去,你便收下吧。”
錦葵見她這副模樣,就主動抓了她的手,將玉佩放入她手心,柔聲道,“既然是這麼重要的東西,還是好好收著吧。”雖然她也不知道這玉佩到底重要在哪兒,可潛意識就覺得有些東西無論如何都不能丟。
冷璃縮了縮手,終於還是一咬牙,將玉佩握入手中,錦葵知道,她終究還是放不下。
一時之間,兩人沒了話,氣氛倒是有些尷尬。錦葵猶豫了半天,覺得還是應該起身告辭,冷璃卻開了口,“你怎麼不問我那天發生了什麼?”
錦葵莞爾,“你若是願意說自然會告訴我。”
冷璃笑了,臉上神色稍有放鬆,“不會覺得好奇?”
錦葵搖頭,冷璃斂眉一笑,歎道,“你還真是個怪人。”
錦葵不明白她為什麼這樣說自己。
“你知不知道,那天晚上你在大殿上的時候,也是這副神情和態度。”冷璃笑道,冷冰冰的美人總算有了幾絲生動,“哪怕事關自己,也不為所動的樣子。”明明所有的人都在議論她的長相,她竟然不過是掃了當事人一眼。連她都忍不住好奇的打聽了一下玫瑰其人,她居然從始至終都一個人默默的坐在席間。
錦葵頗為驚訝,“怎麼會?反倒是你,皇上為你指婚三皇子,又要將我同時賜給他的時候,你竟然才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那天晚上她心中充滿了多少疑問和擔憂,恐怕隻有她自己知道,她隻是不擅長表露罷了。何況,那樣的情形下,她確實也不能夠流露出太多的個人情緒。
“嗬嗬……”冷璃低聲笑道,“我原來表現得有這麼明顯。”
她話說得有些虎頭蛇尾,錦葵並沒有完全理解,隻大概感覺到了,冷璃似乎對這樁婚事也不感興趣。
“原來你也對這場婚事並不感興趣。”
冷璃笑道,“我感不感興趣又有什麼關係呢?”
錦葵當時並沒有理解她這句話裏真正的意思,隻當冷璃也是身份所致,迫不得已,心裏便有些覺得兩人同病相憐,多了一分親近。冷璃對她的態度也好了許多,不再那麼疏離,“不管怎樣,那天你也救了我一命,這份情我會記著你的。”
“小事一樁,你不必掛在心上。”
“不,我冷璃是有仇必報有恩必還的人,若是有一天你需要我幫忙,盡管開口。”她態度堅決,是江湖兒女的豪邁與不拘小節,錦葵倒也不好推辭,便應道,“那好,若是有一天需要你幫忙,我一定開口。”
說了一席話,冷璃口中幹渴,嗓子眼裏又堵又癢,忍不住咳嗽起來,錦葵忙遞了杯熱茶給她,道,“我看你這情形,恐怕沒個十天半月好不起來。今天你也累了,玉佩我既已物歸原主,就先回去了,你好生休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