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兩天,聘禮果然如拓跋應玄所說,送到了府上。不過婚期倒是出乎意外的還早,時值八月,到十一月初一,還有差不多三個月。安相國叫人收下諸多聘禮,又留了宣旨的公公喝茶,錦葵心情不好,便獨自出門,打算找半蓮說說話。
從相國府出來沒一會兒,就看見大街上遙遙走來一條披紅掛彩的隊伍,從高舉的依仗看來,確是皇家所有,為首兩名帶刀侍衛騎著高頭大馬在前麵開路,一幹宮人緊隨其後,分列一名老太監兩側,那老太監也騎著馬,手上小心恭謹的捧著一隻錦盒,錦葵認出他就是那夜侯在皇上身邊的公公,心裏便明白了不少。
人頭攢動,街上的老百姓都跟打了雞血一樣興奮,人人都伸長了脖子想去瞅個熱鬧,一個個看上去就跟待宰的雞鴨一樣,嘰嘰呱呱七嘴八舌議論紛紛。
“瞧那聘禮,都看不見頭,聽說足足排了兩條街那麼長!”
“不知道是送到哪家府上的,能有這樣的排麵。”
“不用猜就知道了,這條街就是通往定遠將軍府的,除了冷將軍家的小姐,還能有誰啊!”
“哎,是聽說前段時間定遠將軍回京探親了,卻原來是為了這樁事。”
“這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冷將軍家的小姐據說都十八了,他當然得考慮女兒的終身大事了。畢竟是位小姐,長年跟著父兄守在邊關始終不是個事啊!”
“說是她哥哥這次並沒有回來!”
“廢話,南疆人常年對我大慶虎視眈眈,冷將軍都回來了,當然要留著他兒子在邊關守著了。估計怎麼著也得等到婚娶的那天才會回吧。”
“哎,聽說這冷將軍的一雙兒女都是男才女貌,不知道是真是假啊?到時候成親那天咱們去看看去。”
“新娘子能讓你看著了?”
“哈哈……這倒也是!不過,你看坐在那匹黑馬上的年輕人,八九不離十就是這次要娶了冷大小姐的皇子,你看他的模樣,一般的女子哪能配得上了。”
“可不是了嘛,連皇子都親自出麵護送聘禮,冷將軍家的小姐還真是備受恩寵啊!”
老太監後麵,拓跋應玄騎著一匹通體黝黑的駿馬,神情莊嚴而冷峻,水墨色長袍上煙雲若隱若現,似帶著天意踏雲而來的神祗,高山可仰卻不可近視。
錦葵便明白了,這就是她與他之間永遠也不可能愉悅的距離。
他的目光冷淡的朝錦葵這邊掃來,那一瞬間,錦葵驚得都忘了呼吸,驚恐自己狼狽的模樣就要被他發現,可他顯然並沒有看見她,目光一掃而過,最後落回他眼前平坦的青石大道上。
嗯,他沒有看見她!她輕鬆的笑了。
嗯,他確實沒有看見她!嘴邊嚐到了淚水的味道。
也不知道是誰好心的問,“姑娘,怎麼哭了?”
她笑著搖頭,帶著哭腔說,“恩,給感動的。”
“是啊,貴族家的小姐就是好啊,光是下個聘禮就這麼大排場,到時候舉行婚禮還不知道是怎麼樣的氣勢。真是羨慕死我們這些普通老百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