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雪聽了信服地點點頭:“是。我華雪這顆忠心從現在起就是主子的。”風清璩沒有說話,隻是又拍了拍華雪的肩,就一言不發地和其他人一起走了。司玦輕輕掃了華雪一眼,淡淡扔下了一句:“希望你明白應該怎麼做。”華雪忙低頭恭敬道:“是,華雪明白,諸位公子走好。”
風清璩諸人互相對視一眼,會心一笑,一步步走遠了。
宛夏和芊芽二人與風清璩諸人分開之後便立即啟程踏上了回京的路。晴雪山與京城相去不過百裏,主仆二人一路行來,抵達京城亦不過是數十日之後。
許是歌舞侍大選即將來臨的緣故,這段日子京中多了許多外鄉人,甚至有不少具有異域特征的外邦人,皆是來自於有意借助此次大選與鷹儀王朝結交的外邦,有的是使團,有的是民間藝團。宛夏和芊芽過了京城關卡,緩緩地在京中街頭漫步,一邊四處走走,一邊尋找下榻的地方。
“小姐,您瞧,那是大少爺的轎子。”芊芽忽然指著數丈開外人潮當中的一頂青呢小轎說道,宛夏聽了,放下了帷帽上的麵紗,掩去了麵容,轉身避開了虞天宇的轎子。
“小姐,咱們為什麼不會將軍府去住?”芊芽不明白為什麼這明明已經進了京城,小姐為何不回家,非要住到客棧去。宛夏的臉隱在麵紗後,教人看不清她的神色。半晌,方才聽到麵紗後傳出了宛夏冰冷地嗓音:“那個地方雖然不比宮牆高深,卻也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界兒,犯不著將我娘和我的命都搭在哪兒。”言畢,宛夏衝著芊芽伸出手,淡淡道:“你若是想回去,將包袱給我便是。”芊芽惶恐地向後縮了一步,攥緊了手中拎著的包袱,嚇得眼眶都紅了,哽咽道:“小姐,小姐已經為奴婢贖了身,奴婢除了小姐身邊哪兒都不去!奴婢說錯了話,甘願承受小姐任何懲罰,隻求小姐別趕奴婢走……”
宛夏歎了口氣,緩緩收手繼續向前走:“前些日子你也見到了,我的處境比之在虞府有過之而無不及,身負血海深仇,卻手無縛雞之力,處處是敵,時時受製。跟著我,你怕是得吃不少苦頭,甚至有可能死得神不知鬼不覺,無葬身之地。跟著我,有什麼好?”芊芽見宛夏不再趕她走,立刻破涕為笑地追上宛夏,聽了宛夏的話,便笑道:“小姐是有福之人,奴婢跟著小姐怎麼會吃苦頭呢?”
宛夏聽了,不由輕笑道:“嗬,偏你這丫頭嘴巧,還曉得開解人。別是哄我開心才好。”芊芽聽了,忙聽下步子,一臉正色道:“奴婢如何敢哄小姐呢?小姐再賞奴婢幾個膽子,奴婢也不敢拿小姐尋開心呐!奴婢所言,句句是實!”
宛夏微微搖了搖頭,旋即低嗔一句:“走罷!看一會子天色遲了還找不到住處,便是福星下凡亦是無用了!到時候,有你哭的!看你還笑不笑的出來!”“是!”芊芽笑了起來,歡歡喜喜地跟在宛夏身後。宛夏心下微歎:罷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且讓這丫頭多樂些日子,要真到了迫不得已的關頭,左不過到時候再想個法子讓她走就是了……
京中人口驟增,客棧幾乎家家客滿。所幸宛夏主仆二人入城的時候時辰尚早,不過稍稍費了些周折便在與皇宮相去不遠的一家客棧尋了間屋子,暫且安頓了下來。
芊芽放下包袱就開始整理屋子,宛夏推開了窗子,微微低垂螓首。漠然地俯視著街上尋不著落腳之處眾人的爭吵怒罵,心下一哂:這爭上了,便能夠悠然旁觀;爭不上,就隻能徒然掙紮,徒給旁人增添查探之資,真真是這天下芸芸眾生最真實的寫照了。
“小姐,有三位公子來找您。”芊芽輕聲提醒兀自出神的宛夏。宛夏回過神,緩緩關上窗子,徐徐轉身坐在桌邊,淡淡道:“進來罷。”話音剛落,門外便走進來三個穿著藏青色勁裝的青年公子。
甫一見到宛夏,三人便半跪行禮:“屬下拜見少主!”宛夏微微一笑:“華雪應當已經將我的話告知諸位,你們若認呢,就留下,任我差遣,若是不認呢,就請趁早另謀高就。若是有人想三心二意地跟著我,玩陰奉陽違的把戲,我有的是法子讓那人自食其果。”
那三人皆俯首恭謹道:“當年主子將屬下三人帶入雪芙宮中原就是為了追從少主。屬下皆是心甘情願地聽從少主調遣。”宛夏似笑非笑地瞅著麵前的三個人:“名字。”那三人皆被宛夏突然轉換的話題唬得一愣。宛夏幾不可察地蹙起眉頭。最左邊的那人立刻反應過來,率先開了口:“屬下年歲最長,名華風。”“屬下行二,名華雲。”中間那人不疾不徐地開口接上。“華夜。”最右邊的青衣人渾身透著生人勿近的氣息,冷冰冰地開口。
宛夏一下一下輕輕地敲擊著身旁的木桌,沒有表情,也不言不語,就那麼晾著三人。三人不明就裏,又不能造次,隻能半跪在原地,僵著身子,心下不停地揣測著宛夏的心思,卻都不得解。半晌,宛夏冷清的嗓音才不緊不慢地響了起來:“我隻問了名字。”華風臉色一僵,頓時懊惱自己竟如此大意,讓宛夏挑出了錯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