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葬,想去焉國看看嗎?”尉遲蓮冷不丁說出這句,讓斯葬著實愣了愣。
她有拒絕的權利嗎?可為什麼要回去?
“好。”
斯葬是與尉遲蓮同乘一輛馬車,很不符合尉遲蓮內裏小人的風格的,他一路上安靜地像是倦了的黑貓,也沒有對斯葬動手動腳,隻靠在馬車壁淺寐。
斯葬不禁神遊起來。
尉遲蓮,自己前一世愛得死去活來的人,這一世,斯葬對他前世毒死自己之事,從耿耿於懷,到被時間衝淡,她的思想也在翻天覆地地變化著。她隻是恨,為什麼他在殺了自己時,那樣若無其事,那樣無所謂,所以她恨他,她不甘心。如果是以前,你若問她恨不恨尉遲蓮,她一定會咬牙切齒:恨,怎麼不恨。可現在,你若問她還愛不愛他,斯葬卻茫然了,猶疑了,她發現自己心裏多了不一樣的情緒:心疼。她竟然心疼尉遲蓮?怎麼會?
怎麼會?她想溫暖他的心嗎?她自己都是僵冷的,怎麼可能?
斯葬又深思起來,唉,如果,如果尉遲蓮不是這般冷酷,那麼她,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她一定會誓死追隨。
“尉遲蓮,為什麼?”
“嗯?”尉遲蓮輕輕啟眸。
“你知道嗎,如果你能有一絲良知,一絲善心,一縷衷腸,一絲柔情,也許你會有一個為你生為你死的人。”斯葬滿是歎息。
“我這樣的人,怎麼會有。就算是有,我也要殺了她。”
“嗯?”斯葬發現,自己真的不懂尉遲蓮。
“如果她了解了我的本性,一定會毫不留情的背叛我,所以,在那之前,殺了她。”尉遲蓮淡淡道。
“如果她不會背叛你呢?就像你自己的影子。”
“不會有了,這世間,生生世世,過去未來,都不會有這麼一個人。”
“我是說如果。”
“……如果有,那就愛她。但我想,她總有一天會反悔,那我就挑斷她的筋脈,將她捆在我身邊。”
“……真暴力啊,你這樣做,哪怕是你的影子,也會離開你吧……”
“我不能賭,畢竟誰也不能保證,她愛我的程度。”
斯葬頓了頓,看向車窗外的風景,那皎潔的月光,如同碎銀,靜默安然,映在斯葬白皙若膩的肌膚上,恍然間如暈染了絲絲鬼氣的月仙。
尉遲蓮緩緩傾近斯葬,斯葬感覺到他的靠近,心頭一驚。
近在咫尺間,尉遲蓮的渾厚嗓音,帶著些許脆弱與無助與絲絲縷縷的迷戀:“葬兒,我可以親親你嗎。”
未等斯葬反應過來,柔軟的唇瓣相觸的一刹那,斯葬如同觸電。
令她震驚的不是他的吻,而是她自己竟然不抵觸!
難道情絲未斷?他都那麼對自己了,自己怎會情絲未斷?斯葬啊斯葬,你還對他前世虛偽的甜言蜜語懷念嗎?
開始,隻是唇唇相印,不知不覺間開始加深,到最後,竟不知是誰先主動,吻得深沉綿密,兩人的情緒如出一轍,是冬夜的取暖,是絕望的依偎,是別無所戀的寂寞,與刻骨銘心的無奈。
輕裳的滑落,也許隻是罪惡的開始。肌膚的相處,也許會是眷戀的萌動。將愛恨情愁拋諸腦後,也許世人眼中的罪無可恕,隻是他心裏的理所當然,理所當然的殺人,做罪不容誅的事,在他看來,是對那些人的救贖,是解脫。
馬車依舊在顛簸,而馬車內,沉浸在欲望與孤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