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很奇怪,向天亮為什麼也斷定,洪海軍就是那個神秘人。
在座的其他人,畢竟和洪海軍是同事,有相當的接觸和了解,而且三年來始終在心裏裝著案子,根據某一方麵判斷洪海軍就是神秘人,是很正常的的事。
可向天亮和洪海軍並不認識,甚至沒有說過一句話,就憑他今晚和神秘人的遭遇戰,為什麼能作出洪海軍就是神秘人的判斷。
所有的目光,在落在了向天亮的臉上。
“我和洪海軍雖然不認識,沒有正麵接觸過,但是就在今天下午,我在醫院裏保護賈惠蘭醫生的時候,我和他有過一次非正麵接觸。”
張蒙問道:“什麼叫非正麵接觸?”
“這是我老師易祥瑞發明的詞,說白了就是旁聽、旁觀、偷聽等等,所謂旁觀者清,我的老師認為,了解一個人,正麵接觸往往不如非正麵接解更能深入透徹,而想發現一個人的真實內心,旁聽或旁觀是最有效的,比方說,周必洋同誌,你是審訊方麵的專家,但我敢說,當你審訊嫌疑犯的時候,如果我在旁聽,我會比你更快一步確認嫌疑是不是真的罪犯。”
周必洋點著頭道:“我也有這種感覺,有時候審不下去的時候,我會讓別人代審,而我自己待在監聽室裏,往往能抓住嫌疑風的破綻和漏洞。”
“就在今天下午,我躲在賈惠蘭醫生的車裏,正好洪海軍和城關派出所所長毛永來也在,他們兩個正在搜查住院部周邊,按正常的搜查規範,我所在的車應該在搜查之列,但是,當毛永來要走過來的時候,洪海軍卻阻止了他,這是一個非常奇怪的現象,因為我故意將車窗往下搖了一點,以洪海軍的眼力,不到十米的距離,是完全能看到的,正是他不想過來搜查,才引起了我對他的好奇。”
邵三河道:“你是說,他知道車裏有人,而且還知道車裏的人應該是你,卻故意沒有走過來。”
“對,從當時兩個人的對話內容來分析,洪海軍一直在有意阻攔毛永來,直到毛永來打消了過來搜查的念頭,為此,洪海軍還提醒毛永來,醫院是治安大隊的責任區,暗示毛永來不要越界,所以我斷定,他至少知道車裏藏著人,這我就不得不起了疑心,因為保護盧部長和賈醫生,連黎政委和方副局都不知道,毛永來也不知道,而洪海軍為什麼會知道,這隻有一個解釋,他是我們的對手,坦率的說,就憑這一點,洪海軍就進入了我的視線。”
張蒙思忖著道:“向副縣長,你說得太對了,西石橋汽車爆炸案後,公安局全體上下都在行動,但盧部長和賈醫生是保護對象,作為核心機密,隻有少數幾個人知道,洪海軍是不可能知道的,但他現在卻知道了,這等於是露出了破綻。”
“不僅如此,我當時心裏一動,就認真的聽了洪海軍和毛永來的對話,可以說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大家都知道,每個人都是獨特的,就象人的指紋一樣,每個人的說話方式都是不一樣的,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一個人說話的習慣,除非經過專門訓練,否則是很難改變的。”
張蒙看著向天亮說道:“向副縣長,神秘人打電話給你,明顯是捏著鼻子說話,這應該是他的第二個破綻吧。”
“說得對極了,捏著鼻子說話,企圖改變自己的聲音,說明他懂得反偵察但不專業,而他之所以偽裝自己的聲音,他是怕我聽出他是誰,這更說明他是我們身邊的人,舉個反麵例子,如果是老狼給我打電話,就用不著偽裝聲音,但神秘人必須偽裝,因為他還要在濱海縣生存,”
邵三河笑道:“天亮,那是他對你不太了解,如果他知道你有隨身攜帶錄音筆的習慣,我猜他絕對不敢給你打電話。”
“是啊,他之所以和我說了那麼多話,是為了拖住我,想等你們的人趕到,把我當作賊抓起來,出我一個洋相,而我之所以願意陪他說話,是因為他說得越多,就暴露得越多越快,這是因為他不知道,我在聲音方麵,特別是人說話方麵,是下過一些功夫的,下午洪海軍和毛永來的對話是記憶猶新,幾個小時後神秘人一開口說話,我聽了幾句後,兩相一比對,就猜出洪海軍正是我們要找的那個神秘人。”
方雲青感歎著說道:“向副縣長,你真是神了,還沒和洪海軍正麵接觸,光憑說話聲就戳穿他的真實麵目了。”
“方局,關於聲音的分析,我就不多說了,這方麵看著深奧,其實很簡單,剛才張局和周局就分析得很到位,隻能說洪海軍很不專業,反而弄巧成拙了,因為他捏著鼻子說話,隻是臨時改變了他說話的音,但說話的音調、節奏、用詞等習慣,是不可能一下子改變的,你們剛才聽過了錄音帶,可以發現兩個特點,一是他說到得意之處,二是在最後部分,都越聽越象是洪海軍在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