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本來,出事的人應該是他,而不是小魯。
遲子鳴感到十分地懊惱,他不應該讓小魯住在這裏的,他最擔心的事情,現在已經應驗,為什麼出事的人全部是房客?為什麼他會是最後一個?他現在才感覺這個旅館才是這個村子最詭異的所在,而這裏的每一個人,都開始令他不信任。
是的,羅小鳳為什麼就不會出事?每次都是那種無辜的表情,而且,對於這個旅館的秘密她應該或多或少有所知,但是,她看起來卻毫不知情,這可能嗎?也不知道那兩個房客為什麼會自殺,而鍾丹的死,就在葛建亮出去的空隙裏,那麼短的時間,而且那個“塔納托斯”還在窗口外麵留了言,這說明,此人除了一直在旅館,或者說,潛伏在旅館裏之外,對旅館極為熟悉,並極可能擁有旅館的鑰匙。還有她那個古古怪怪的奶奶,說不定,就是她們一夥人幹的。還有那個羅跛子,疑點也很大,每次出事他總是會出現,而且這次小魯失蹤,他就在現場。
遲子鳴越想越心寒,他感覺到這是一個可怕的陰謀,每個人可能都是尖嘴利牙殺人不眨眼的魔鬼,而每一個到羅洋村的人,可能都是他們所玩弄所俘虜所殺戮的對象,他們樂此不疲地玩著這場遊戲。
那麼?我該怎麼辦?逃走,還是該任他們玩弄?在焦慮不安與極度的困倦中,遲子鳴迷迷糊糊地睡著了。睡夢中,他夢到了自己被一群衣不遮體的人捆綁著,他們舉著長矛,臉上與身上都畫著古怪的圖案,像原始部落的印第安人。他還看到幾張熟悉的麵孔,有羅小鳳、羅跛子,還有羅伊芙,他們同樣裝扮古怪,混跡於他們之中,並向他扮鬼臉譏笑著。他們把他抬著走,他大聲叫著“快把我放下”--但是,他們根本不理他,或者,他們聽不懂他的語言。
遠遠地,他看到了前麵有一個木架子,下麵有著很多幹燥的稻草與木塊,而小魯就被他們綁在上麵,全身都是傷,看樣子已奄奄一息。他大喊著小魯,小魯勉強睜開了眼睛,用一種絕望的眼神看著他。
此時,他聽到這些人在喊:“燒死這些外來者,燒死他們,燒死他們,羅洋村萬歲萬歲萬萬歲!”
他與小魯被吊在了一起,此時,底下的火已經點上,他感覺到那種灼燙的熱浪在席卷著他的整個身體,蒙朧中,他看到一群人擁簇著一個頭戴花冠的女子過來,而那女子,竟然就是他朝思暮想的蔡依蓮,她就那麼微笑地看著他,看著他慢慢被烤焦,直至變成一條焦黑的烤肉……
不,不,不是這樣的……他掙紮著,這時,他感覺到有人在使勁地在搖他,“子鳴哥,你醒醒--”
他努力地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旅館的床上,而羅小鳳正擔憂地看著他,他在心裏籲了一口氣,幸好是個夢。
羅小鳳摸著他的額頭,“好燙,子鳴哥,你發燒了,剛才一定是做噩夢了,還不停地叫著小魯,還有什麼蓮的名字。我去拿條冷毛巾來,給你降降溫。”
遲子鳴看著她的身影,又想起了剛才那個可怕的夢,她為什麼到我的房間裏,難道是為了監視我?但是,看樣子,她好像也不是心懷鬼胎的樣子,唉,我是不是疑心病太重了,到現在,誰都不相信了。
他摸了下自己的額頭,真的有幾分燙,而且全身酥軟無力。從那鷲洞裏出來之後,他就感覺到全身不適,難道是裏麵的陰邪氣太重,或者說是由於通風不好,導致吸入二氧化碳與混濁的礦物氣體過多,缺氧而中了毒,或者是在這裏著了涼與太疲勞所致?但是,為什麼羅小鳳與羅跛子就沒事?難道,現在輪到他了?以一種更意想不到的死亡方法?夏逸民與鍾丹的戳眼後再殺,葛建亮被亡魂花所糾纏血盡而亡,小魯八成死於食屍鷲之口,或者麵具人的刀下,屍體估計都找不到了,那麼,我呢?
一想到這裏,他就感覺一下子又冷得發抖。
這時,羅小鳳拿了一條毛巾過來,敷在他的額頭上,“我去給你抓些退燒藥吧。”
“不。”遲子鳴拉住了她的手,“我沒事,有沒有小魯的消息?”
羅小鳳搖了搖頭,“羅跛子他們帶著村民們去找了。你知道嗎,自從你來到這旅館之後,這村子就沒有安寧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