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亡魂花(1 / 2)

有時候,遲子鳴寧可相信自己做了夢,或者在幻崖產生了幻覺,並且,那個叫可兒的女子也是虛幻的,不存生的,但是,他卻不能解釋手中的這塊玉。

他仔細地觀摩著這塊玉,牙白中透著紅色,刻著奇怪的符號與獸紋,這種獸紋應該是饕餮紋,而上麵還有個似人似獸的怪物圖案,看起來應該是塊上等好玉,但是,卻看不出來哪裏特別。難道真如可兒說的,這是良渚時期的玉塊?

可是,他實在看不懂上麵刻著的文字,而在遲子鳴的心裏,他也一直想知道,那個良渚國的可兒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子,關於她對他所說的那些話,是不是真的。但是,這些似乎已經無處可查了,而唯一有據的是他身上的這塊玉。

但是,這村裏沒有古董行,那麼,也隻能等到他回城裏的時候再請人作鑒定。他盯著那塊玉,又看了看桌子上的手機,手機現在隻能當時間顯示器用了,這裏一沒有網絡,不能發電子信件;二來沒有手機信號,用手機拍了照也沒法傳給搞玉石鑒定的同學,他還真有點納悶。而旅館裏隻有一部投幣的電話,於是他便打電話給那個叫周良挺的同學。

對於玉器,遲子鳴並不懂,隻能一五一十平實地表達,周良挺倒說起來頭頭是道,不愧是幹這行的,“良渚玉器最主要的原料為透閃石,是一種軟玉,其質地細膩,含雜質和雜色較少,呈不透明的白色或黃白色,這類玉料多用以製琢琮、鉞、璜、冠狀等器型。你說的那玉塊上圓下方,照形狀看來,應該是玉鉞。這個玉鉞啊,可不簡單,一般人是沒有的,石鉞是一種武器,但是,這個玉鉞是一種儀仗的禮器,象征著玉鉞的主人是擁有軍事權威的,它是良渚文化中數量最少,但又等級最高的玉器,隻出現在高級別的墓葬之中,而且一座墓裏隻有一件玉鉞,可見它在當時的身份與價值。還有,一柄完整的玉鉞,往往由鉞身、柲、龠和鐓組成。對了,上麵有什麼圖案不?”

遲子鳴聽得有點納悶了,玉鉞的主人身份不一般?可兒不是說自己是一個普通的良渚子民麼?如果她是一個普通的人,怎麼會擁有此鉞?難道可兒對我隱瞞了什麼?

周良挺喂了好幾聲才把他喚過神來,“噢,有的,怪怪的,有一隻很大的眼睛,頭上還有羽毛狀的東西,實在看不懂啊。”

“噢,這是神人獸麵紋,是神徽。它的上部是頭戴羽毛狀冠的神祇祖先,下部是表現神祖騎著升天下地的神獸。這是良渚當時的一種宗教信仰,如果你這塊是良渚的真玉,而且是這麼大塊,價值可高了,你還是帶過來給我看看吧,我可以給你開個鑒定書。”

遲子鳴倒也很想證實一下這塊玉鉞的真假,但這個時候,他怎麼能離開羅洋村,“這樣吧,哪天我回去了,我再帶給你看吧。”可是,遲子鳴真的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活著回去,算了,反正它對自己也沒多大意義,就暫時當它是真的吧。

是的,現在他也沒多餘的興致來研究這個了,因為葛建亮還是沒有下落,羅跛子已經動員全村的人去尋找,還是沒有找到,聯係了他家裏,他也沒有回去,在海裏,也沒有發現葛建亮的遺體,現在可能性便也隻有一個,葛建亮也去了幻崖,生與死的可能性也各占半。遲子鳴是撿了條命回來,隻是昏迷了過去。

當大家最後聚在幻崖的邊緣,卻沒人敢進去,朝裏麵看去,隱隱能看到一些動物包括人的屍骨,裏麵看上去,灰暗如夜,發著一種奇異的幽冷的光,雖然現在是白晝,幻崖看上去卻依然沉睡於黑色夜裏。

對於幻崖,遲子鳴是心有餘悸的,而幾個去過幻崖後,死裏逃生的人大多不是傻呆就是瘋癲了,隻有他還基本上沒什麼後遺症。所以,他看了看旁邊的人,看樣子,沒人願意進去找人。

“怎麼辦?要不要等警察來了再說?”羅跛子對遲子鳴說。

羅小鳳擰著眉頭,“我去。”

羅跛子攔住了她,“你不要衝動。”

“他是我旅館裏的客人,我要對他的人身安全負責,就算找不到活人,死也要見屍。”

說完,她就直衝過去,遲子鳴一把攔住了她,“好,你去我也去,我反正已去過一次了,沒少胳膊缺腿,還撿了塊東西回來,說不定也能完好無缺地回來。”

當幾個人正在爭執的時候,有人跌跌撞撞地跑過來,“葛先生,葛先生已經回來了。”

大家互相看了一眼,“在哪裏,快帶我們去。”

“就在旅館裏。”於是大家都往旅館方向跑,遲子鳴回頭看了一眼幻崖,心裏有一種難以言狀的感覺,這種感覺,竟然跟親切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