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洞外的狂風暴雨,清歡睡意全消,她把身上的外套褪下,輕輕蓋在江蘺身上。承謹看著她動作輕柔,心裏不知多平和寧靜。
“隻可惜這裏太荒涼了。”承謹突然開口。
清歡不明就裏:“嗯?”
承謹淺笑道:“不然到了淩晨四點,你不是可以看海棠花未眠麼?”
“你還記得!”清歡也笑了。
然後又是一陣沉默,就算沉默不語,兩人也不覺得尷尬寂然,反倒是默然歡喜。
承謹想起一件事,輕聲喚道:“悰兒!”
清歡本能的答應了一聲,然後才驚奇地說:“你,你是怎麼知道我的小名?”
承謹把玩著手裏的狗尾巴草,道:“那日,你在車站自稱悰兒,悰與歡同義,我就猜那是你的小字,果然不錯。”清歡忍不住不服氣:“靳承謹,我說什麼你都知道,那你猜,我現在在想什麼?”
承謹假意為難,閉上眼去,掐指算了算,睜眼吟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清歡一驚,掩口道:“不會吧,怎麼會啊?”承謹含笑不語,清歡心裏閃過一個念頭,有些不確定地道:“那我便也猜上一猜,”深吸一口氣,狡黠地眨眼,“嗟失子顧,非我得憑;猶言無心,何以遣情?”
承謹凝視著她,她也看著他,兩人相視一笑,又都轉頭去看天上的殘月,雨聲掩住了月夜下萬物的生息,從月下蒸出的寒氣,把雨絲釀成了看不清的水霧。
伴著風雨,兩個人靜坐了一晚,彼此期待,也彼此防備。
直到天明,江蘺悠悠轉醒,第一聲叫的便是“承謹哥哥”,清歡略略皺眉,抬頭正對上承謹玩味的目光,她落落大方,毫不避讓,開口道:“江蘺,你醒了,那太好了,我們趕緊走吧,你哥哥一定擔心了整個晚上。”江蘺想到哥哥,也吵著要快點離開,隻是她身子虛弱,起身都困難,承謹就義不容辭地背起她,先走了出去。
清歡走在後麵,她的腳踝其實紅腫的厲害,但卻一直忍著沒說,一瘸一拐地跟在後麵。
江蘺被承謹抱著,雖然受傷,卻是從未有過的喜悅,她眨著眼睛感慨:“受傷真好,承謹哥哥,你平日裏要是這樣待我便好了。”承謹看著她滿足的表情,忽然不知該說些什麼。
“少帥,少帥,你看,那是不是小姐和靳二少?”李立桓熬了一個晚上,終於看到了希望,
江準一個箭步衝上去,果然是靳承謹和江蘺,他心下稍慰,但瞬間一個念頭閃電般掠過他的腦海,他抓著承謹的領子,紅著眼問道:“清歡呢,展清歡呢?!”
“
放心,我命大得很,還死不了。”清脆的聲音從後麵傳來,清歡的臉上沾著泥土,衣服也髒兮兮,破破爛爛的,再加上腳傷,整個人看起來狼狽極了,難得的是她還始終帶著笑意,江準大舒一口氣,身子一晃,差點站不穩,身邊的人忙上前攙扶,他擺擺手,道:“不礙事。展清歡,你那樣還怎麼走路?”說完,便不由分說地把她攔腰抱起,大步流星地走向自己的汽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