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揚州城內除了幾家春風樓燈火通明以外,其他已經一片黑暗。此時,二更已過,濃濃的霧氣籠罩著城外不遠處的這座高山,使原本就有些黑暗的樹叢顯得更加陰森,而此時卻有一黑衣蒙麵人,駐立與一塊上書:沈萬千之墓的墓碑前一動不動。良久,一青衣人踏風而來,像流星一般劃過夜空。此人大約二十有餘,瓜子臉,雖麵無表情卻不失他的幾分俊俏。飄至此地後,他連忙下跪雙手抱拳道:“主人!”黑衣蒙麵人並未轉身,停了片刻後說道:“有無忌的消息了。”青衣人欣喜道:“屬下這次一定把他勸回來聽候主人發落。”“不用了,有人已經向我買了他的命。”“是誰?”“你從來不打聽這些的,這次是為什麼?”這時黑衣蒙麵人開始背著手走動,青衣人也站了起來跟在他後麵:“沒什麼…那主人這次找屬下…”“殺了他”黑衣人冷冷的說道。青衣人顯得有些為難:“這…恐怕屬下會有負主人。”“難道你叫我親自動手?”黑衣蒙麵人有些怒意了。“屬下不敢,主人知道這麼多年來屬下隻能和無忌打成平手。”“除了你沒人能殺得了他,這你是知道的,他很久沒握劍了,劍招上已經有很大的漏洞,等到他漏洞暴露之時,就是他的歸西之日,給你十五天的時間,地點在京城北麵附近的洛家村。”“是,主人。”“你可以走了。”“是,屬下告退。”隨著一陣清風,青衣人已經走遠,但黑衣蒙麵人卻依舊站在那裏。
臨安“有誰還敢上來?”比武招親的擂台上站著一位手提大刀,身體極胖,滿麵胡渣的中年人。他得意的望著台下,台下的人卻不敢上台。“這人武功不錯啊,不過可惜了這萬家二小姐,他哪能配得上她啊!”台下議論紛紛。後台,一位身著紅衣,看似有些潑辣的女子來回走動:“怎麼盡是些酒饢飯袋,偌大一個京城難道就沒人了嗎?你看他,像頭豬似的,他到底是誰啊?”這人正是擂台招親的女主人---豪豐錢莊的二小姐:萬雨潔。“小姐,他是賣肉的楚屠夫,好幾十年了就是沒人和他成親,而小姐呢剛好又比武招親,他呀武功可厲害啦,而且切肉也很準哦,要幾斤,一刀準夠…”丫鬟一邊說一邊作切肉狀。“啊?屠夫?你說他是屠夫?有沒搞錯啊,小翠,收拾包袱。”“小姐,你要幹嗎?”“逃婚啊,不然你嫁他,我認你為幹姐姐就行啦,嘿嘿!”萬雨潔一副壞笑的樣子讓小翠毛骨悚然。“小姐你別急啊,一定會有人上台的啦,哇!小姐,真的有人上台了耶。”萬雨潔轉身,隻見一名白衣男子已經在台上,隻是這人看上去有些稚嫩,顯然涉世不深。“我的救星來了啊,誰打敗了這屠夫我就立刻停止比賽,馬上就嫁給他。”她興奮喊道:“我發誓!”這時台上兩人已經交手,這白衣少年劍招淩厲步步緊逼,把楚屠夫逼得連連後退。“哇,看來我真的要把自己嫁掉了耶,這白衣公子看來就是我的夫婿了呢,嗬嗬!”萬雨潔多少有點自我陶醉。“未必哦!”一男子掀開鏈子走了進來,雙手環胸,從容不迫的靠在一邊的梁柱上。“喂,葉秋樓,你老跟我作對,你沒看見那屠夫已經快不行了嗎?你看,哈哈…他好像在亂竄呢。”的確台上的楚屠夫被白衣少年逼得大刀亂揮,身形亂晃。“在下認為他還是會輸,誰叫你笨笨的,連比賽的規則都沒,隻要打贏了就可以。”葉秋樓能這麼說,心下是有把握的,那屠夫雖招式比不上那白衣少年,但那屠夫腰間暗藏暗器,白衣少年卻涉世不深,難免會吃虧。心想間隻聽“叮當”一聲,那屠夫果然抽出暗器,葉秋樓正想上前阻擋,暗器卻被遠處一騎馬男子打落,細看武器竟是一片葉子,那人並未停下,依舊策馬狂奔。這一幕誰也沒有料到,“哇!太佩服了!”萬雨潔把剛咬了一口的蘋果“砰”的往盤子裏一放“嗖”的站起身,指著已騎遠的那人道:“就要他了,葉秋樓!把他給我追回來。”葉秋樓猶豫了一下,隨即飛身跳上擂台前的那匹快馬,他願為她做任何事情,即使把這次有可能擁有她的機會,讓給一個陌生的人…擂台上,那楚屠夫和白衣少年還呆在那裏,台下的人也沒反應過來,台後的萬雨潔來回踱步:“不行,我要親自去!”“小姐,使不得,要是讓老爺知道了又該挨罵了,這可是有辱門風的事情啊。”“哎呀,有辱門風的事情我還做得少嗎,更何況老爹去宮裏不會這麼早回來的,你看他連自己親生女兒的終身大事都不管卻跑去宮裏,像話嗎,我可不願意做那閨‘龜’房的烏龜。”“哎呀小姐,要不是宮裏有急事,關係重大,老爺也不會親自去了。”“不管,我就是要去,備車!”“誒,小姐…”
葉秋樓的馬到底是匹好馬,再加上前麵那人的馬已近疲勞,不多時便已趕上,他喊道:“前麵那位兄台,請留步!”然而那人的馬依舊狂奔,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他隻是問道:“為何一直跟著我?”“我朋友想認識你!”“不必。”那人拒絕得很幹脆。葉秋樓索性用三成功力發出一掌,想讓他被迫下馬,誰料被他輕鬆化解。那人似乎有些怒意了:“不要惹我,把我惹火了並不是一件好事。”葉秋樓一向孤傲,沒想到自己的三成功力被人家輕鬆化解,當下不敢小噓,揚手便推出一招渙風掌(渙風掌:掌勁不集中,會隨風渙散),前麵那人忽感身後掌勁非同一般,兩旁的樹都隨掌風而倒。他立即提氣從馬上飛身而下,皺眉道:“渙風掌!你是無影劍客葉秋樓?”葉秋樓亦翻身下馬道:“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必須跟我走一趟。”“既然你這麼說那就是默認了,沒想到你會為一個丫頭而泄露行蹤,出你的劍吧!”“沒有理由我不會跟你交手,我要把你毫發無傷的帶回去”“你很狂妄是因為你不知道我是誰!”青衣人朝樹林猛然發出一枚流星鏢,不偏不倚正好刺中一隻蹦跑中的野兔。“快如流星,迅若閃電,你是流星雙煞的二煞…範少峰?沒錯!動手吧”葉秋樓知道自己正被一個叫“天國之肋”的買命莊殺手組織誅殺,而這個殺手組織有能力跟自己交手的就隻有流星雙煞,今天在這裏碰上二煞範少峰,這一戰在所難免。範少峰冷哼一聲抽出流星劍,葉秋樓亦抽出無影劍,頓時火星四射,兩人已拆招十幾回合,葉秋樓劍招巧妙,範少峰劍招淩厲,兩人不分上下。“住手,葉秋樓,住手!”遠處萬雨潔人未到聲先到。葉秋樓怕傷及萬雨潔想停止卻無法鬆手,範少峰招招都是死招,有一點鬆懈就會沒命。此時範少峰看出葉秋樓無心應,戰冷笑道:“武林傳聞無影劍客從來不聽任何人擺布,莫非你是怕了我不成。”“隨你怎麼激我,這場戰今天不能繼續,明日午時在此一戰。”範少峰知道葉秋樓不是失言的人,兩人互擊雙掌猛退幾步收手休戰。這時萬雨潔正好車子停穩,葉秋樓迎上馬車想阻止萬雨潔帶一個大麻煩回家,可是她已跳下馬車對著正起步想走的範少峰大聲喊:“站住!”範少峰莫名的止住腳步背對著他們。萬雨潔道:“喂!你這人真是不知好歹,讓本小姐趕這麼多路,要是累壞了本小姐你能擔當得起嗎?”葉秋樓上前阻止萬雨潔道:“雨潔,什麼人都可以,就是他不可以,我們走。”“葉秋樓,我是比武招親耶,他打敗了那屠夫就是我夫婿了呀,你不要管嘛,咳咳…我就是要他。”“雨潔你聽我說,你跟他在一起會有危險的,我不準你跟他在一起。”這時範少峰已無心聽下去,準備上馬。萬雨潔不想聽葉秋樓多說,一把把他扯開,她就是喜歡挑戰高難度:“喂,你這人怎麼這樣啊,你…你…你不要走,你要是走了這不是讓我守活寡嗎?”她的第二個武器就是用女人的眼淚,她不相信範少峰軟硬不吃。顯然這一招對範少峰沒起多少反應,但卻對葉秋樓起了作用,他糊塗的攔住了範少峰的去路:“你不能走!”範少峰不屑的轉過頭,他要看看這個讓葉秋樓這麼在乎的女子,到底是誰。她第一眼看到的萬雨潔是梨花帶雨的,她看上去竟是那麼純,就是那麼純的一個女子竟是為自己而哭的。不知為什麼,範少峰的心裏像是不小心打破了自己最心愛的琉璃一樣,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他自問。其實在清醒中的範少峰不難發現,萬雨潔的演技實在不怎麼樣。就是這一眼,範少峰栽了,葉秋樓迅速點了他的麻穴。萬雨潔對葉秋樓做了一個“成功”的手勢後笑容立即飛回臉上。“雨潔,這次聽我的,我不能讓你把他帶回去。”葉秋樓堅持著,他不敢說出範少峰的背景,他怕嚇著她。“為什麼啊?你老跟我作對你很開心嗎,我才不聽你的咧,正所謂一女不侍二夫,我擺下擂台怎麼能不算,我可是很忠貞的呢。”萬雨潔跟他杠上了。葉秋樓還想說什麼卻被萬雨潔打斷:“好了啦,不要說了嘛,你比我爹還羅嗦耶!難不成,難不成,你喜歡我…哇,對了,一定是,一定是你喜歡我然後就嫉妒他,不讓他跟我成親,是不是?哈哈哈…”萬雨潔開的玩笑連自己都覺得很好笑,但卻無意間傷害了葉秋樓。葉秋樓拋下一句:“隨你!”便上馬狂奔走了。萬雨潔看著他的背影:“怎麼發這麼大的火啊,記得來喝喜酒啊,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