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2 / 3)

「他想做什麼?」玄黑的眼眸蒙上陰沉的肅殺之意。

「準將依然計畫將士耳其回歸成軍權統治,由他正式掌權,而韓先生公開支持民政體係害他的立場相當尷尬。」剩下來的含意盡在不言中。

韓偉格冷笑。「那個笨蛋還沒死心。」

「韓先生,準將已經扣留了歐陽小姐。」絡極保鏢平靜地提醒。

裏那表麵上雖然酷酷的,其實心裏正向亞維斯塔低唱「祝你好運」。旁的他不敢說,若是拿那個東方女人威脅韓先生,簡直擺明了自掘墳墓。一來,韓偉格從不受威脅;二來,沒有人能碰韓偉格的人一根汗毛,尤其是歐陽寧馨。或許韓先生並未正式向韓氏帝國引薦過她的存在,然而歐陽寧馨穩居後座已是不爭的事實。

「替我回電給準將大人,」韓偉格森寒的微笑足以凝凍整條赤道。「叫他殺了歐陽寧馨吧!我不在意。」

「是。」酷保鏢躬身告退。

「等一等。」主子的喚叫頓止了他的步伐。「布雷德在哪裹?」

「他一直奉您的指示,暗中監護歐陽小姐的行蹤。」

「傳話給他。」韓偉格的語氣逼近絕對零度。「如果他的任務失敗,以後用不著回來見我了。」

「是。」

ΦΦΦ

「小姐?小姐?」昏蒙中,膽怯的稚音輕輕吟嗅寧馨的神智。

她勉強揮開迷霧,撐開沉重的眼瞼。

「啊……」針椎般的刺痛攻擊她的腦子。好難受!彷佛沉睡千年之後全身失去靈敏度的感覺。一陣惡心感上衝到她的唇邊,寧馨使勁按捺下去。

瞧清了兩人身處的情境後,她悚然一驚。她們被關在地牢裏!怎麼可能?韓偉格再如何惱怒,也不至於開這款無聊的玩笑。

然後,她延伸了第二個惶惑的椎想。那個綁她們回來的亞維斯塔準將一直否認他替任何人做事,從頭到尾都是她自己執意孤行的猜測,認定了韓偉格與她們被囚脫不了幹係。倘若亞維斯塔堅稱的是事實呢?

天!在阿拉伯被拐的事件再度重演了,而這一回,她甚至不是僅落在一個妓院老板的手中這麼簡單而已。

「小姐,情況好橡不太對勁……我們會不會被殺死?」青梅年紀雖小,也猜想得出她們處境艱困。

寧馨顯然吸入較多乙醚,一時無法恢複清明。

「我不知道。」她疲軟得無法安撫小女生。

接續牢房與外界的階梯口,閃現一個肥碩的壯軀。

「喂!」獄卒打開鐵牢,用腔音濃重的英語向她吆喝。「-出來,準將想見。」

「叫他自己過來。」寧馨冷笑著回複,並未遵從他的命令。

想當初,尊貴如同韓偉格都得吃她排頭,更何況現在一個區區的小準將。

獄卒倒真被她森然難挫的銳氣弄愣住。徙沒見過階下囚還端這麼大派頭的!

「-給我過來!」胖家夥的男性權威受到侮辱,突然伸出粗魯的大手一把扯起委頓嬴弱的女子。

「別碰我。」寧馨和他的體型相比,簡直像小雞與老鷹的對立。

盛餘的藥性依然在她體內肆虐。寧馨渾身無力,一開始隻能象微性的抵抗幾下,接下來隻好任由獄卒像提著麵粉袋似地拎起她。

天色已然全黑,因此她的視覺迅速適應了地牢與外界的光差。從中天的月亮位置判斷,現在應該超過午夜十二點,至於確切的時間,她的腕表已經被竊扒走了,隻能平空猜想。

白金手煉依然留在原處,提醒她韓偉格的存在。

寧馨苦笑。可能是煉扣的設計太獨特,那雙士卒暫時解不開,才得已幸存下來。當然,也可能是手煉本身即象征著韓偉格的威權,盡管亞維斯塔鬥膽擒拿了她,依然不敢攖犯韓大人的鋒芒。

亞維斯塔的總部就像典型的軍營,灰色的水泥牆間或漆上述彩圖案,建築物大都隻有單樓或雙層。縱向的發展雖然低矮,橫向的占地卻廣達上千坪。

兩人穿梭在連接乎房的廊門,來到營區中央一間房室的門外。

裏側突然爆開激烈異常的爭吵聲。胖獄卒停下腳步,一時不敢打擾正在吵罵的大頭頭。寧馨索性也乘機聽幾句壁腳。

「我早該阻止你做出愚蠢的行徑。韓偉格不是這麼好惹的!」一聲她沒聽過的男音叫囂起來,操持著標準的英國腔。

「像你這樣畏首畏尾,一輩子也成不了大事。」亞維斯塔急吼吼的應予更顯得別腳。

「你懂什麼。」英國腔男子流露出明顯的憂患意識。「幾個月前整個色克加族被人挑滅了,三千六百七十四人沒留一個活口,世界各國都知道是韓偉格幹下來的『壯舉』,可是連一向好管閑事的美國政府也沒敢出頭過問一聲。你怎會以為和這種男人作對是明智之舉?」

寧馨陡然呆住了。色克加正是加害施教授的遊牧民族。韓偉格找人挑了他們?她不自覺地顫起細細的哆嗦,說不出是驚恐、感激,還是畏怯。

「我已經掌控了他最心愛的女人,他不敢不聽話。」亞維斯塔火爆地反吼。

「放屁!」英國腔男人真的火了。「韓偉格是那種為了女人而屈膝的男人嗎?如果他當

真這麼疼愛你抓回來的女子,為何會傳話給你,叫你殺了她無妨?」

寧馨霎時從渾身高熱跌回極度的冰寒。他……要人殺了她……無妨?

殺了她,也無所謂。好!好個韓偉格!她苦澀地笑了笑,胸腔驀地感覺空空洞洞的,一顆心失去了著落。

「他隻是在裝腔作勢。」亞維斯搭極力堅持,話聲不自覺地透露了狼狽和不確定性。

「他既然肯為了這個台灣女人盡誅色克加族,對她必定存有與眾不同的情意,我就不信他能像自己嘴上嚷嚷的那樣滿不在乎。」

你錯了!寧馨在心裏回答準將的疑慮。誰會鍾愛一隻寵物到甘願屈折尊嚴?他是真的無所謂!

「裝腔作勢的人是你。」英國腔男人的反嘲毫不顧情麵。「韓偉格就是要你產生迷惘,讓你捉摸不定他的心意,兩相彷徨,既無法肯定手中的護身符仍然有效,也不敢擅自殺了她。他把你摸得一清二楚,而你對他卻一無所知,這場較勁,打從一開始你就居於劣勢。」

「住口!」亞維斯塔被分析得老羞成忽。「如果你怕了,回去求韓偉格賞飯吃好了……唔……」

有異變!寧馨敏感地捕捉住暗夜的脈動。

她來不及出聲,胖獄卒原本緊緊箝住她的手臂突然放鬆了。下一秒鍾,大而無當的肉軀轟隆垮倒成爛泥。

寧馨體內的乙醚餘威未褪,陡然失去支持力,雙腳一軟,搖搖欲墜地摔向石磚地麵。

結實的臂膀盛接住她的頹勢。

「-受傷了?」那樣低沉而沙啞的語聲,那樣壓抑又熟悉的語氣。即使經月未曾聽聞,驟然相逢,卻恍如是昨日的記憶,不曾別離止歇。

「該死!回答我,-受傷了?」這個男人!稍稍不順他的意,暴君似的本質立刻坦現出來。

她隻是搖頭,不敢抬眼看他,更生怕一說話,淚水會順著激昂的情緒崩潰成災。

「看著我。」囂橫的手拾抬高她下顎。

韓偉格穿著濃黑的夜行勁裝,深刻英挺的五官勾劃成思意。他的眉心蹙攏如打不開的結,其餘部分沒有顯著表情。隻有那雙眼一再滑遊過她的儀容形態,搜尋著她有無被苛待的痕跡。隻有那雙眼透露出焦切,和幾乎深不可見的安心、釋然。

珠淚突然大顯大顆地滑落。韓偉格難得的被她嚇了一跳。

「放開!」她哽咽著命令道。

「-還想逃?」他有點惱怒。

「我全都聽見了,你叫人殺我了沒關係。」她知道自己的反應很孩子氣,可是就是克製不住。「反正我在你眼裏可有可無,根本不具任何意義!既然如此,你還來救我做什麼?希罕嗎?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總是在恨我。」他低吼,隱忍了數十天的脾氣終於宣告發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