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嗬……嗨……好!”
停在半空中的車子眼看就要堅持不住,又要倒回去,突然,一股巨力衝天而起,直接奮力一推將馬車哐當一聲推過了大石。
“噢……太厲害了……啊……王兄!”姬雪開始拍著小手歡欣鼓舞,突然看到推車的人,不禁失聲驚呼。
隻見姬丹高大的身軀屹立在風雨之中,緩緩的將雙腳從泥土中抽出來,地上露出兩個深深的鞋印,足足有三寸深,一直印到硬泥裏。
“大王……擦把臉吧。”文姬眼中淚光閃閃,從車窗之中遞出一方絲絹。
姬丹接過絲絹,胡亂了擦了幾把,然後收入懷中,朝文姬笑了笑,翻身上馬,又向前奔去。
車中的一雙妙目定定的望著姬丹離去的背影,似乎被姬丹那一笑奪去了魂魄,眼中變得迷離起來。
“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個男人?時而冷酷無情、狠絕毒辣,屠盡幾萬條活生生的生命毫不皺眉,時而又溫柔如水,如同乖巧溫順的綿羊,令人憐惜而心疼……”
晚來一步的秦雲呆呆的望著姬丹離去的背影,又朝姬雪望了一眼,卻被狠狠的白了一眼,落了尷尬無比,隻好又縱馬跟上姬丹。
前麵,馬背上的那個黑衣女子也掀起了鬥笠,露出一張絕美的麵容,不可思議的望著姬丹,正是趙染兒。趙染兒終於搖了搖頭,又將鬥笠帽簷壓了下去。
雨勢終於小了一點,雖仍然是淅淅瀝瀝的落個不住,但是山穀之中的迷霧逐漸消散了,山穀之中逐漸明亮了起來,可以清晰可見前方百米外的景況了。
終於,閭關那高大而模糊的影子逐漸映入眼簾,姬丹伸手稍稍抬了抬鬥笠的前沿,不禁心頭暗讚。隻見此關高達七八丈,兩邊都是猿猴愁渡、高聳入雲的陡峭絕壁,再加上進攻道路狹隘,就算有千軍萬馬,一次也並排向前十幾人,簡直就是雄關一座啊。
“停!”趙染兒輕聲喝道。
姬丹急忙伸手往後一攔,大軍緩緩停了下來。
姬丹和趙染兒兩人催動胯下寶馬,緩緩朝關下馳去。
關上,空落落的,果然一個人影都沒有。
一聲鳥叫聲衝趙染兒口中發出,衝霄而上,直達關上。
然而連連叫了數聲,關上卻一點反映都沒有,隻聽到滴滴答答的雨聲,和陣陣的寒風怒號聲。
姬丹一陣無語,這種落後的通訊方式,能聯係上嗎?
咕咕!
關上終於傳來回應聲。
姬丹差點噴血,居然是布穀鳥聲,這初冬的遼東,居然有布穀鳥聲。
隻見關上露出一個人頭,朝趙染兒猛力的招了招手,又一閃而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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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內,中軍大帳。
帳外雨潺潺,秋風瑟瑟;帳內酒正濃,醉意醺醺。
趙成和另外一名二五百主蘇越正在舉樽對飲,案幾旁已經橫倒了兩個酒壇,兩人都是醉意朦朧,神誌不清。
終於趙成不勝酒力,緩緩的倒了下去,躺倒在軟榻之上,呼呼大睡起來。
“嘿嘿!你這趙人餘孽,總算被老子放倒了……“蘇越噴著酒氣,望著軟榻上不省人事的趙成,滿臉的猙獰。
咕嘟咕嘟,他捧起案幾上的酒壇,將剩下小半壇美酒喝個幹淨,然後把酒壇往地上一扔,解開胸前的皮甲,醉醺醺的往帳外走去,剛走兩步,一陣酒意上湧,也倒在地上鼾睡了起來。
“將軍,將軍……”一個士兵急匆匆的奔了進來,見到麵前這狼藉的一幕不禁呆了一下,又急忙奔近趙成。
正要搖醒趙成,卻見趙成忽的一下翻身坐起,眼中神光炯炯,哪有半點醉態。
“趙能,公主來了嗎?”趙成急聲問道。
這趙能是當年趙家家將,跟隨趙成一起降秦的,是趙成的心腹。
“到了,燕王的大軍就在關城不遠之處。”趙成低聲道
“很好!走,去關樓。”趙成精神大振,一躍而起。
迅速披掛整齊之後,趙成的視線落在地上睡得如死豬一般的蘇越,眼中厲色一閃,腰中長劍已出鞘。
寒光閃動,一股鮮血自蘇越喉頭噴湧而出,睡夢中醒來的蘇越,捂著鮮血淋漓的喉嚨,嗚嗚亂叫,雙眼驚恐而絕望的望著趙成,全身激烈的掙紮著。
帳外兩名衛兵聽到帳內巨大的響動,急忙掀簾要看個究竟。
就在此時,兩柄長劍如電閃出,齊齊刺中兩名衛兵的心髒,兩名衛兵尚未反應過來便捂著鮮血狂噴的心口緩緩的倒了下來。
趙成和趙能兩人將兩名的屍體拽起往帳內一扔,然後便已竄出,消失在茫茫的雨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