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幾個小時休憩後,我去了華天。董事長辦公室裏,依然忙碌,葉紹峰從當中擠出一絲驚訝:“小依怎麼了?眼睛那麼紅?”
我擦了擦眼睛,站在他麵前,強作微笑:“沒事啊,可能最近沒睡好吧。”
他點了點頭,然後轉過頭繼續看著手上的文件。
這些日子來,其實真正沒有睡好的是他。
短暫的思考之後,我決定去找一個人,或許她是我認為可以拯救華天的最後希望。三天之後,朝陽升起的時候,華天的高層,是否還有會他們的存在?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人事部經理室,我第一次走進這裏。陶雪蓉在靠在沙發上,一臉的沉思,她的眼裏仿佛也是紅紅的,看到我,顯得有些吃驚。
“陶總。”
我叫了一聲,然後走上去,很自然得坐在她麵前。她看了我一眼,然後從苦笑的表情中擠出一絲疑問:“怎麼了?今天是什麼風把你吹到我這裏?”
我知道,自從姨父宣布我們的關係後,陶雪蓉便沒有再向最初那樣恨我惱我,但是這並不代表著她對我有什麼好感。
“我給你泡杯茶。”她起身,然後走過我身旁,幾分鍾後,她把一個帶著濃濃茶香的杯子放在我麵前,自己捧著一杯,靠在沙發上,依然麵無表情,依然若有所思。
“昨天……陸成俊來找過我。”
我說。她顫抖了一下,然後繼續吹噓著杯子裏的熱氣:“然後呢?”
“陶總。”
我有點激動:“我知道你喜歡我姨父,我知道你也是真心得為華天好,現在姨父和華天都瀕臨絕境,你能不能……你……我求你……”
她見我語無倫次,忽然放下杯子,板著臉,就像第一次在餐廳裏看到我的時候一樣的表情:“沅小依……不要以為你現在調入集團高層就可以這麼囂張。你別忘了,再怎麼說我起碼也是華天的董事。”
“我知道,就因為你也是華天的董事,所以我想求你幫幫我姨父,幫幫華天。”我幾乎要用哭訴的語氣懇求他,多希望她點一下頭。
她冷冷笑道:“聽你這麼說,似乎把事情懷疑到我頭上來了?你憑什麼這麼懷疑我?”
我坐回原位,看著嫋嫋氤氳,打算和她攤牌:“你身居人事部七年,主管四年,對集團上下的運作程序都了如指掌,而且又是身為華天的董事,集團的投資密件又清楚知道,能夠在後麵操控全局的……”
“笑話。”她恨恨駁斥我:“身為董事的何止我一個人?你憑什麼就懷疑到我?”
我淡定得回答:“因為全董事會中,既為董事,又有能力和資曆的,隻有你一個人。”
我明白,昨晚陸成俊所說的一切絕對是真的,但是憑他一個董事的身份就算擁有集團的投資密件也不可能掌握華天的客戶、財物等信息,在這當中必須有一個內部人員和他裏應外合。一再思考,我把矛頭直指陶雪蓉。
她的臉色很難看,而且身子在顫抖。這越加堅定了我的懷疑。
“陶總……陸成俊根本不是好人,他如果真的吞並了華天,我姨父就徹底完蛋了,華天也徹底完蛋了……”
她轉過頭,再次看著我的時候,滿臉的不屑:“沅小依,不要這麼自以為是。你別忘了,陸成俊是你一手推薦才進得了董事會,別說這件事跟我沒關係,就算真的跟我有關係,你也逃不掉。”
那句話,無異於擊碎了我最後的底線。
的確,當初天真的將陸成俊拉進董事會,本是想他能夠協助姨父一起對抗肖晴的野心,但是此刻我才徹底覺悟,真正有野心的其實是他。
我沒有再說些什麼,站了起來看著她坐在那裏,雙手平方在胸前,然後呆若木雞,對我根本不理不睬。
“當初是我錯了,不過我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
我走出辦公室,人事部的辦公區裏,少有人跡。客戶部的辦公區裏也是如此,最初座無虛席的工作位上,除了幾個在偷偷打盹的同事以外,大多都已經人去樓空,他們當中,有的被華天在如此窘迫的情況下解雇,有的則是不堪這幾個月華天的苦境勞務而自動辭職。
那天中午,我、林薇、謝夢潔、黃婷婷再次相聚在華天餐廳裏。那種平時的小聚已經中斷了許久,再次相聚的我們,顯然每個人臉上都掛著鬱悶,從來喜歡互相調侃的黃婷婷和林薇一句話不說,攪動著杯子裏的咖啡,其實我們根本都沒有胃口。
碩大的餐廳裏,安靜得沒有一點聲音。
“我爸媽昨晚給我打電話了,他們說如果下個月華天還是這樣,就讓我回東北去。”黃婷婷麵帶苦楚,顯得異常不舍:“他們說要我回去找個人嫁了得了,連對象都幫我找好了。”
“我也是。”謝夢潔放下調羹,然後用手撐著臉:“我男朋友最近也天天跟我吵,讓我辭了現在的工作,準備明年結婚的事。本來我不想丟掉那麼好的工作,可是華天現在……”
“你們都好。”林薇咬著吸管:“你們好歹家裏人都盤算好一切,我呢?失業之後隻能天天呆在家裏抱著電視,再找份這麼好的工作,簡直比找個潘安做老公更難。”
她們三個長籲短歎,一臉的無奈。
我倒吸了口涼氣,笑著說:“你們別想太多了,華天會好起來的。”
中午,短暫的一個小時,卻如此的漫長。其實以前用餐的一個小時的規定,早在華天出了事故就已經被無形得廢除。所有人就算騰出當中的五十九分鍾去義務工作,所做的是也隻有天天對著電腦,根本無所事事。而且集團發生這種事情,誰還有心思去管別人!
下午,我一個去了華天大廈的頂層。那是我在華天供職以來第一次登上這裏,風很大,眼前一片都被烈日籠罩著,六十幾層的高度讓我可以盡情將省城的一切盡收眼底。一切的一切都如此飄渺虛無,那流淌在城市中的江河,或許才是惟一的牽掛。
江河的那頭,家鄉的你們,可安好?
我告訴自己,這件事情一結束,就馬上回家。三年之約就在臨近,我也應該正視當初得這個誓言。
我坐在地上,靠在玻璃護欄上給他們所有人打了一通電話。
爸爸、餘煬、姚瑤、許昕、朱晉……
一個下午,就這麼快過去了。
或許是,三天也就這麼快過去了。
終於到了董事會召開的那一天,華天的存亡,都隻決定在那一天。
三天之後的破曉時分,天早早得就放亮。我跟著啟明星的步伐爬起,然後整理了一下房間,特地穿上準備去華天麵試餘煬買給我的那套禮服,這是我第二次穿上它,準確來說是自己第一次自願穿上它。站在鏡子麵前,感覺到自己經曆了這麼多事,像肖晴說的,自己已經不再是小時候那個流著鼻涕隻懂得哭泣的幼稚女。
坦然之間,那笑容,回蕩在安靜的房間裏。
我再次凝望著小姨的照片,然後很不舍的走出家門。
我對自己說,過完今天,就馬上回家去。
這一切,過得太累太累了!
華天大廈,廣場上站滿了人。其中有無數的記者,那在烈日下回蕩著反光將範圍內的世界蕩漾得如同碧波湖麵,其中更多的是來自各個地區的民眾,他們大多都和華天有著直接或者間接的利益關係,也就是說,今天的董事會,不僅僅對華天來說是一次決定命運的會議,對他們而言,也是決定去留前途的關鍵。
外麵布滿了警戒線,來了很多的公安,把持著華天的大門,拿出工作證,我才能進入華天大廈。一樓的大堂裏幾乎站滿了各個部門的同事,他們今天要做的,就是招待來自不同地區、不同階層的群眾。
我一個人坐上電梯,來到四十三層,空蕩蕩的一切。董事長辦公室外,顧天鳴和劉易、周帆在低頭沉思,距離董事會隻有一個多小時,那一切的模樣都像是還畏懼著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一切。
“小依……”我繞過他們,本打算推門走進辦公室,顧天鳴叫住了我。我本能得回頭,等待著他的指示。
“邵峰……他……”我緩緩抬起頭,那雙眼睛裏,不滿了長久備戰的勞累:“邵峰……現在不想見任何人……”
我皺著眉頭,身子晃動了一下。
劉易便接口說:“董事長的吩咐……一會的董事會……由你代他參加……”
“什麼意思?”我不顧他們幾個高層,不顧此刻在董事長辦公室門外,破口吼道:“這麼重要的會議他……他不參加?我……”
我腦子裏一片空白,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葉紹峰會拒絕參加這次的會議。難道就任由華天自生自滅?他卻躲在辦公室裏挨著所有人的不解甚至是罵名嗎?
看得出我激動,周帆的臉上頓時露出一絲苦笑:“董事長相信你。”
“可我不相信我自己。”我立馬回絕,抓著長長的頭發,感覺到他這不是在相信我,而是在折磨我,無情的折磨我,不給我一點機會推搪。
我走出辦公區,站在走廊上,對著紅色並且泛著金光的地毯,心情掉入了穀底。外麵的世界依然清晰,而我當初,來到這裏是不是就是一個錯誤?
劉易走上來,很溫柔的勸我:“小依……我知道你現在心情很複雜……可是……”
“劉易。”我看著江濱大橋,恍惚著眼神看不到盡頭:“你告訴我,如果我代表姨父參加董事會,不能給董事會一個交代?會有什麼後果?”
他沉默了。
他沉默,不是因為他不知道如何回答,而是他也不敢回答。
“小依……還有半個小時……”
我頓時捂著頭,對著他喊道:“不要再說了。”我閉著雙眼,緩緩蹲在地上,讓世界變成盲區,試圖用這種逃避的方式麵對即將到來的一切。
我不堪重負,因為我真的無法去麵對。
劉易看著我,歎了口氣:“我們在會議廳門口等你。”
他走了,金紅的走廊,又隻剩下我一個人的身影。
短暫而又漫長的半個小時,我沒辦法勸服自己,更沒辦法拒絕自己。我擦了擦眼眶,讓心跳瀕臨正常,沿著樓梯就這麼走下去,會議廳的門口,站滿了人,無數的記者、公安、同事,將那個本來曠闊的場地擠得如此狹隘。董事會召開的期間,除了董事會成員任何人都不能進入幹擾,所以他們全部被安排在外邊靜靜的等候。誰也沒有注意到,樓梯上什麼時候出現了我的身影。劉易最先跑上來,對著我擺了一個鼓勵的手勢,在我看來那是多麼的牽強與無奈。那些鏡頭,此刻沿著紅色的地毯照在我身上,像是無形的利刃,毫不保留得蹂躪著我的身體,我試圖找到一點歸處,推開門,會議廳裏很安靜。
包括陸成俊和陶雪蓉在內,一共二十六位董事,已經端正其中,等待著時鍾的最後降臨。當門關上,我全身顫抖了一下。我看著他們,所有人臉上都掛著茫然與驚奇。
“董……董事長……人呢?”
這句話不知道出自哪位董事的口中,但是片刻之後,所有人之間就開始議論起來。顧天鳴站了起來:“各位董事請聽我說,董事長因為身體欠佳……所以……”
話未說完,片刻就有一個女董事抖著眼鏡表示不爽:“身體欠佳?現在是怎麼時候了?如此重要的時刻董事長竟然不願意參加董事會……難道……難道華天……就這麼完了?”
她的一句話說出,那些本來就已經被陸成俊或肖晴收攬的董事趁機攻擊,片刻之後就把董事長貶得一文不值。就在那個時候,肖晴站了起來:“大家安靜一下。”
看來她的威懾力在華天董事會中的確無人能及,她的一句話之後,現場從喧鬧馬上變得安靜下來。我趁著一時的安靜,坐到顧天鳴的身旁,看著他眉頭緊鎖的麵容,感覺到一步一步走如此艱辛。
“今天的會議事關華天的存亡,既然董事長抱恙在身,又委托小依代行董事長參加會議,那我們總得給董事長一個麵子,而且重點不是在誰來參加會議,而是會議要如何進行下去。大家說是不是?”
她笑著說完,然後目光在所有人臉上一掃,看到我的時候,故意停留了很久。
“真是可笑。”
安靜中傳出一句刺耳的話,陸成俊玩弄著下巴,然後冷冷說道:“堂堂華天董事長就這麼任由他人代行會議,而且還是一個乳臭未幹的無知丫頭……哼哼……”
我手心一陣冰涼,順著冷氣寒遍全身。我不敢也不知道如何開口回應他的話。我沒有想到,肖晴竟然會出言相對:“陸公子,就依你之見,小依是一個懵懂無知的丫頭,她若沒有資格代行董事長出席這董事會,那當初你進入董事會她一再推舉你為董事會成員是否也隻是無知懵懂的決定?否則你今日還能坐在這裏指手畫腳?”
這句話直擊他的心頭,陸成俊臉色一遍,啞口結舌:“我……哼……我不管誰來開這個會,沅小依……你既為代理董事長……那麼請你就華天此前集資一案對董事會作出一個交代?否則,麵對如今局勢,董事會自有作主將華天的股份全部變賣加以賠償所有開發商和投資商。”
我冒著冷汗的手心在桌子底下作祟,麵對所有人的目光和期待,我無言以對。陸成俊見得我如此,加以逼迫:“怎麼了?代理董事長,你來參加董事會,難道就是沉默加無語嗎?你可知道今天的會議有多重要?”
我徹底要崩潰了,抬起頭無助的看著顧天鳴,他的臉上也如此蒼白一片。肖晴便在那個時候開口說道:“小依……該怎麼說便怎麼說,別管別人。”
她一聲輕微的寒暄,總算給了我一點的勇氣。可是麵對根本無從知曉的所謂解釋,我又可以說些什麼呢?
我聽到牆上的石英鍾在一點一分的前進,許多董事已經開始焦躁不安,我想到門外無數的公安和記者都在等待著我們最後的商討,但是這一切我又能怎麼樣呢?
“我覺得……”我低著頭,像個卑微的醜小鴨,不敢仰視他們:“我覺得……華天……是被人陷害的。”
我腦子裏一片模糊,連自己都不敢相信我竟然說了這出話。他們又開始大聲的議論,顧天鳴雙手遮著眼睛,第一次不敢麵對著嚴肅的會議。我終於提著膽子對視著陸成俊,他的臉上依然裹著一層難以捉摸的陰冷。
“你憑什麼這麼認為?”
陸成俊麵不改色,絲毫沒有半分畏懼。我卻被這種近乎無恥的表示激起了鬥誌。
“各位董事。華天集團上市七年以來,一直都秉承著客服至上的運作原則,這次事故所發生的十幾個投資區,多多少少和華天都有著密切的聯係與經濟合作,無論是從前期的資金投入還是後期的工程運作一直都是妥妥當當,而偏偏在這一次卻突然事故。大家聯係一下,不難看出,所有投資商和開發商提出和華天解除協約,並不是因為華天未能履行職責,也不是因為投資商、開發商無故違約,而是有人想要借這次事故將華天弄垮。”
這段話中,多多少少我已經可以說是背的滾瓜爛熟,在印象裏姨父、顧天鳴、甚至肖晴他們在我耳邊已經說了無數次。其實對於在場的所有董事,以他們的資曆和見識,又怎麼會不知道這一切呢?
陸成俊大笑,笑得如此酣暢:“我還以為沅大小姐會有什麼獨到的見解,說不來說去還不是一句屁話。”
“陸成俊,你什麼意思?”
他站了起來,正視著我。我想到那天晚上他對我做的一切,至今仍然心有餘悸。他指著我說:“你好好認清楚現在是什麼時候。董事會今天要的,不是事故的前因後果,而是一個解釋,一個能夠解決問題的解釋。就算真的如你所有的,有人想要弄垮華天,那有怎麼樣?你還有時間去查嗎?”
那句話,仿佛是在暗示我:就算明知道是誰的陰謀,也根本沒有能力將他繩之以法。
“陸成俊。”我咬著他的名字,一字一句的吐出聲音:“我現在是代理董事長,你以董事的身份對我指指點點,難道就視這董事會如兒戲嗎?”
他瞪大了眼睛,臉色驟變,幾度想開口破罵,卻看著一下四下的人,終於惡狠狠的笑了幾聲,坐回原位。
“所謂要給董事會一個解決問題的解釋,其實……把這件事的幕後黑手揪出來也是一樣的,隻要讓所有人知道到底是誰做出這樣的事,那自然可以給董事會、給所有人一個交代。”
我紅著眼睛,死死的瞪著他,恨不得下一刻就要把他的名字吼出來,但是我沒有,因為我知道,他既然有能力做到今天這一步,董事會內部,他幾乎已經獨占鼇頭。
肖晴靠在椅子上,隨口問道:“那麼小依你的意思?這幕後黑手……是什麼人呢?”
我看著陸成俊,他也正視著我,仿佛對我要說的一切根本不為在意。但是以我人單力薄又怎麼是他的對手?
或許真的如戰爭一樣,此時此刻,根本不由得人步步小心,生怕一不小心就會全軍覆沒。一個光著頭,年紀稍大的董事開口問:“小依……你……你是不是在懷疑誰?”
陸成俊再次氣憤的看著所有人議論低頭的狀態,帶著有些恐懼和後怕,終於憤怒到了極點:“沅小依……你若是再不能說出什麼所以然出來,就盡早結束董事會,我們可以等,外麵的記者公安等不了。”
“陸公子。”肖晴站了起來,淡定得像是這一切從未發生過:“你為什麼這麼心急呢?你這麼心急是想華天早點破產還是要邵峰他們身敗名裂呢?”
“肖晴,你什麼意思?”陸成俊將矛頭直指她,對著她的有意刺骨調侃嗬斥道:“恐怕希望華天破產的人是你吧!”
肖晴的嘴邊發出得瑟的嘲諷:“陸公子啊陸公子,本來你可以進入華天董事會,應該要好好表現,將來等我們這些老不死死盡死絕你自然有機會大展宏圖,可是你卻等不了,哈哈。你真的以為自己多有本事嗎?你知道陸展國為什麼這麼多年來,都一直窩在那個鄉下地方沒資格到大地方占有一席之地嗎?我告訴你,因為他生了你這個自以為是的兒子,他天真的以為自己的兒子多有出息,靠著自己的產業和關係必然可以在外頭大顯拳腳,實在是可憐可悲到了極點。”
“肖晴……”
整個會議廳裏,到處彌漫著他的怒氣和肖晴的嘲諷,當然還有無數無形的硝煙。
“你有什麼資格來評論我和我爸?你還不是一樣,是個沒人要的棄婦,當年我爸媽結婚後,分明就是你勾引我爸,現在倒好,拿了我爸的錢到處留情。”
陸成俊不顧此時身份以及場合,竟然把董事會當成家事爭吵的現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肖晴的臉變得鐵青,她不但沒有生氣,反而在笑,笑得如此暢快:“陸公子,還有什麼要罵的你就盡管罵,要不然這董事會一結束,我怕你是再也沒有資格坐在這裏耀武揚威的了?”
陸成俊再也不理他,又將目光放向了我:“哼,既然說了這麼多還沒有道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如今華天進退兩難,我提議首先罷免葉紹峰董事長的職務,以儆效尤,第二將華天的全部股份變賣出去用來償還開發商和投資商的損失。”
終於還是等到了這句話,我感到自己一陣虛脫,連一點力氣也抬不起來了。
“大家有沒有意見?”
他環視著所有人,那目光中,隱隱在暗示著什麼。肖晴再次舉起手:“我反對……”
“你反對什麼?”
肖晴的臉刹那間變得如此可怕與猙獰:“我反對這句話不應該由你來說……哈哈……”
“你……你……什麼意思?”陸成俊的心跳明顯加快,帶著那一臉的畏懼和蒼白。片刻之後,肖晴笑著說:“陸成俊,你看看我手裏的是什麼?”
她抬起那隻滿是鐲子的手,鏗鏘碰撞的聲音下,那是一張帶有華天高層印章的文件,而且外麵用黃色的蠟紙包著,顯然顯然,那是集團絕密的文件。
陸成俊全身在顫抖,長大了嘴巴,指著她半響說不出話來。
“怎麼樣陸公子?需要我替你說還是讓我把這份文件拿給所有董事過目啊?”肖晴那刺耳的聲音,如此令人心寒。
陸成俊頓時厲聲,指著一人罵道:“陶雪蓉,你出賣我。”
所有人的目光順著他的指向,朝著陶雪蓉安坐的角落望去。角落裏,她一臉的低沉,自始自終沒有說過一句話,就算此刻麵對陸成俊的大肆辱罵,她依然不該原先之色。
肖晴哈哈大笑起來:“陸公子,你依靠自己身為華天董事的身份首先覺察到集團下半年投資大策的方針和規劃,所以你就想借此收購與華天所有關聯的投資區,以此讓華天蒙上集資詐騙的罪行。你再天真的想要拉攏同樣身為董事且高居集團人事部經理的雪蓉調取了我現在手上拿著有關所有投資區的資料和文件。目的就是想一舉讓華天破產,然後有機可乘收購華天所有的股份是其一,拉攏董事會成員推舉你為新任董事長是其二,將我這樣讓你不爽的董事全部革除踢出華天是其三,讓華天高層互相猜疑,讓所有人懷疑到我頭上是其四,陸公子,不得不說,你的確夠狠夠聰明,隻是很可惜,這商場上,講究得還是薑老的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