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已經是臘月二十九,本來林初雨還想到三十後動身的。無奈的是城市發出了暴雪警報,客車怕是會停運,林初雨隻能趁著雪還沒有到來時趕回家鄉。林初雨出發的時候天是灰蒙蒙的陰沉沉的,到新湖下車的時候,新湖的天氣卻還是晴朗的。不過相隔幾十公裏,天氣就各不相幹了。可這幾十公裏在地球儀上連螞蟻也趴不下吧。那人呢,是不是幾年未見,就再不相幹。
林初雨並沒有告訴父親自己今天回來,跟家裏的聯係也不過是偶爾打個電話問候一下,一分鍾之內就能掛線的電話。這麼多年了,小鎮的汽車站就隻是個標誌而已,輸在最看的丁字路口,位置一直都沒有變。從汽車站到家要走回去要尚半個小時,林初雨也不大算找人來接,背著自己的背包就走向回家的路。
這條路林初雨經過不下百遍,小的時候是坐在父親自行車的前大梁上去接母親,或是跟母親等在站前等待父親,母親的娘家不在新湖,是要坐半個小時客車的。那時候林初雨也不過是三四歲,卻清楚的記住了自己坐在家裏那輛鳳凰自行車的前梁,後麵放著母親的行李,父親跟母親談笑著走回家中。直到八歲那年,母親回娘家後再也沒回來。林初雨便經常自己偷偷跑到汽車站前等待母親,想媽媽快點回來,爸爸經常喝酒喝到大醉,後來就是告訴媽媽,爸爸說讓自己喊一個阿姨新媽媽。新媽媽進門後變主意到林初雨經常的無故失蹤,林初雨便被父親拎回家,父親告訴林初雨說:“你媽媽是個婊子,跟別的男人跑了,不要你了,再也不會回來。”對初雨的監管嚴了起來,不許林初雨再去。後來,阿姨的肚子大了起來,再後來,林家豪出生了。也沒有人關注林初雨。可林初雨也長大了,不會再傻傻的走那麼長的路去等不會回來的人。
林初雨上初中後便寄宿在鎮中學裏,鎮中學在汽車站的北邊,回家走的是同一條路。那個時候的寄宿生多是離家較遠的孩子,一周放假兩天就可以回家了。雖然林初雨騎車回家也不過十幾分鍾,父親卻為林初雨交了住宿費。學校裏的日子是清苦的,菜裏也沒有油星,住宿生們最盼望的便是周六上午,上午兩節課後便可回家。下課鈴聲向後大家以最快的速度衝向車棚取出自行車,帶上作業與髒掉的衣服,奔向了回家的路。家長們憐惜孩子們學習辛苦,這兩天都是做最好的菜準備給孩子的。星期天的下午,大家便一個個低著頭戴著還沒有完成的作業,洗好的衣服,父母塞在背包裏還能再吃一頓的餃子、包子,以及生活費垂頭喪氣的回來了。林初雨也是每周回家的,但是她並不著急,慢慢的洗好晾好自己的衣服,做完作業,等到晚上學校要封校了,才不緊不慢的回家,林初雨是什麼都不用帶的,帶上自己就好。經過汽車站那個綠色的標誌時,林初雨總會多看兩眼,裏麵有金子。回家呆一夜,第二天早上結果繼母遞給的生活費就自己獨身一人回校。父親是不會直接把錢給自己的,亦或是父親根本就沒有想到林初雨也需要生活費。
在回憶中林初雨已經走到了自己的家門外,推開門,裏麵是和諧的一家人,中年男女,可愛的孩子,談笑著在吃著中午飯,氣氛是歡樂的。屋內的火爐燒的旺旺的,燒的水壺旁邊放著一根地瓜,被火爐的熱度考出陣陣香味。男孩要吃烤地瓜,女人說:“就你猴急,再等會,還沒烤好呢。”男子夾起一根雞腿塞在男孩的手裏 說:“豪豪,快吃雞腿,爸爸特意留給你的。”男孩一邊接過一邊抱怨道:“爸,不是不讓你特意留給我了嗎?我都18了又不是8歲。”
多麼溫馨的家庭場景,林初雨隻是個局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