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一夫當關袁崇煥(2 / 3)

三月,朝廷再設遼東巡撫,由袁崇煥擔任,加授其兵部右侍郎,並賜其銀幣,世襲蔭職錦衣千戶。

在解了寧遠之圍以後,袁崇煥擔心自己會招致某些人的怨恨,他上奏說,“陛下以山海關內外分別責成兩臣管轄,用遼人守遼土,雖然兵力不足進攻,但用於防守則有餘。防守既有餘力,進攻的力量就不會不足。但是,勇猛地進攻敵人,敵人一定會痛恨;很快立功,眾人一定會妒忌。任勞則一定招怨,戴罪才可以立功。被怨恨得不深則功勞不顯著,戴罪不大就立不了功。誹謗的章奏裝滿了箱子,詆毀的言詞每日都會傳來,自古以來都是這樣,隻希望皇上聖明,對我的信用能有始有終。”皇帝下聖旨褒獎了他。

努爾哈赤兵敗之後,又氣又恨地對他的八旗貝勒們說:“朕自25歲征戰以來,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為何獨寧遠一城不能下耶?”八月,這位身經百戰的一代梟雄傷病複發,帶著無盡的怨恨去世了。

為了防止敵人更猛烈的進攻,袁崇煥積極組織兵丁民眾修繕錦州等三城,同時開展屯墾。他知道,在緊張的戰鬥情況下這是很難實現的,因此袁崇煥決定與後金進行和平談判,以便爭取時間施行上述計劃。這就是所謂“以和為守”。

努爾哈赤死後,他的兒子皇太極繼承為大汗。袁崇煥派人去吊喪,乘機試探對方的態度,觀察對方的情況。皇太極當時也正想暫時休戰,以準備下一次進攻。於是,雙方開始議和。朝中眾多大臣或是不懂得袁崇煥議和的真正用意,或是為了打擊排擠他,都非難他的議和活動。袁崇煥心中苦悶,作《邊中送別》抒懷:

五載離家別路悠,送君寒浸寶刀頭。

欲知肺腑同生死,何用安危問去留。

杖策必因圖雪恥,橫戈原不為封侯。

故園親侶如相問,愧我邊塵尚未收。

隨後他奏告皇帝說:“錦州等三城的修築不可中止,移民屯墾也已經開始,倘使打起仗來,就將半途而廢,前功盡棄,所以姑且用和談的辦法來作為緩兵之計。”

皇太極也看出了袁崇煥的計謀所在,他在給袁崇煥的信中就點破了這一點。信中說:“你口頭上說要和好,但又派遣哨卒進入我方地區,還修築城堡,可見你言不由衷。我方將帥對你實在是大有懷疑。”後金在做好準備之後,於天啟七年(1627)五月再次對明朝發動了進攻。

五月十一日,後金兵直抵錦州,將其四麵包圍。守城將軍趙率教和中官紀用環城守禦,並派遣使者議和,希望拖延敵軍,以等待救援。後金不允。袁崇煥選派了4000精銳騎兵,令尤世祿、祖大壽率領,繞到後金軍背後,意在偷襲。他另派水師向東出發,牽製敵人,並向朝廷請求派薊鎮、宣府、大同的兵來保護關門。

二十八日,後金軍分兵攻打寧遠。袁崇煥和中官劉應坤、副使畢自肅督促將士登上女牆守衛,又派人在壕溝內設伏,用炮反擊。而滿桂、尤世祿、祖大壽率精兵在城外大戰。戰鬥很是激烈,很多兵士戰死,滿桂身中數箭。在明軍的頑強拚殺下,後金大軍最終抵擋不住,隻好撤回。後金又增兵攻錦州,但由於天氣潮濕悶熱,兵士減員很多,戰鬥力大大下降,隻毀了大、小淩河兩座城,難以攻克錦州,隻好於六月五日撤退。此役時人稱之為“寧錦大捷”。袁崇煥在告捷奏報中說:十年來調動了全國的軍隊,不敢與後金軍交鋒,去年寧遠一仗,也隻是從城上發射炮火矢石;現在一刀一槍與後金麵對麵交起鋒來,將領一聲令下,屬下分路追擊,各路軍隊都立誓打敗敵軍,這是前所未有的情況。

但後來朝廷論功行賞,文武官員升級賜予蔭職的有幾百人,連宦官魏忠賢的親戚也都受到重賞,而袁崇煥卻隻增加了一級俸祿而已。尚書霍維華抱不平,上疏要求把自己的蔭職讓給袁崇煥,魏忠賢亦不準。

天啟七年(1627),熹宗駕崩,明思宗崇禎皇帝朱由檢即位,魏忠賢伏法。廷臣爭相請求重用袁崇煥。這年十一月,袁崇煥被提升為右都禦史。崇禎元年(1628)四月,袁崇煥又以兵部尚書兼右副都禦史指揮薊、遼的部隊,兼負責登州、萊州、天津的軍務。

整邊務欲複遼東嚴軍紀斬毛文龍

崇禎元年(1628)七月,袁崇煥入京師,上奏陳述軍務。思宗親自召見了他,親切地慰勞並向他谘詢用兵的策略。袁崇煥回答說:“方針策略已經寫在奏疏裏麵。臣受陛下關懷,望能讓我自行處理問題。預計五年,金遼地都可以得到收複。”

思宗道:“收複了遼地,朕不會吝惜封侯之賞,卿的子孫亦將得到福澤。”

袁崇煥墓袁崇煥叩首謝恩上奏說:“遼東的事本來不容易完成。陛下既然委托給了我,我怎敢因為困難而推辭。但五年之內,戶部轉解軍餉,工部發給器械,吏部人事任用,兵部調兵選將,事事需要朝廷內外加以支持,才能最終收到成效。”

思宗於是飭令四部大臣聽從袁崇煥的意見。

袁崇煥又說:“以臣之力,製服全遼東有餘。但我擔心的是自己難以調和眾人的議論。一離開國門,臣便與陛下遠隔萬裏,難免有人會嫉賢妒能。這些人即使不用權力牽製我,亦能夠以口舌打亂我的計劃。”

思宗曉諭他說:“卿家不要懷疑憂慮,朕自有主意。”

大學士劉鴻訓等便提出,請把尚方寶劍賜給袁崇煥,準他相機行事。思宗全部依從。

而後,袁崇煥又上疏說:“因為駐守邊境之臣和朝廷之臣不同,軍中可驚可疑之事很多,所以隻應當評論成效的大局,不必指責一言一行的微小過失。事情的責任重,招致的怨恨一定多。各種對保衛疆土有利的事,都是對將士自身不利的。況且將士們乘敵之危,敵人也會乘機離間,所以做邊鎮之臣更難。陛下愛臣,了解臣,臣本不必過於懷疑和恐懼。但這其中存在著危險,因此不敢不予以稟告。”思宗下詔,安慰他不必多慮,還賜給他蟒袍玉帶和銀幣。

同月,四川、湖廣到寧遠戍守的兵卒因為缺了四個月的兵餉,發動變亂。袁崇煥初到,聽說變亂,趕去與兵備副使郭廣秘密商議,命令逮捕並處死15個帶頭鬧事的人;殺了知情不報的中軍吳國琦、斥責參將彭簪古;罷免了都司左良玉等四人;將領張世榮、蘇涵淳因為貪婪暴虐導致了變亂,也被斥責;特別獎勵了沒有跟從變亂的都司程大樂這一營。於是,變亂得以平息。

就在袁崇煥準備實施收複計劃時,駐守皮島的總兵毛文龍卻擁兵自重,跋扈一方。毛文龍曾以都司的職位援助朝鮮,逗留在遼東。遼東失陷,他從海道逃了回來,趁後金兵大舉外出,鎮江堡兵力空虛,突然加以襲擊,殺了駐守鎮江堡的後金軍將領,因此被授予總兵的職務,後又累加至左都督,持將軍印,被賜給尚方寶劍。皮島的兵本是河東的居民,自從天啟元年(1621)河東失守,居民多數都逃至此地。毛文龍拉攏他們當了兵,又安排好哨船,連接登州,形成了掎角之勢。毛文龍享盡朝廷的榮華富貴,本應精忠報國,但卻假冒軍功,私扣歲餉,驕橫無比,常常抗拒袁崇煥軍令。

毛文龍所在的東江,從形勢上看雖然足以牽製敵人,但他毫無謀略,每次出兵均打敗仗,而每年浪費軍餉無數。袁崇煥準備殺掉他。

崇禎二年(1629)六月,袁崇煥以閱兵為名,渡海到皮島,召毛文龍來見。酒宴間,袁崇煥提出改變軍隊的編製,設置監司,毛文龍很不高興。袁崇煥又提出讓毛文龍回鄉養老、安享榮華的意見,毛文龍說:“我一向都有這個願望,但是隻有我了解遼東的情況,等遼東的事完了,我們還要襲擊並占領朝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