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猶如一張無形的巨網籠罩了這個繁華的都市,街道上車鳴刺耳,人聲鼎沸。
七色的led霓虹燈將街道暈染成繽紛的顏色,像童年時男孩兒們偷嚐的剛剛出爐的水果硬糖,色彩明亮。
這個城市燈紅酒綠,紙醉金迷,彌漫著令人窒息的壓抑氧氣。所有人在這幾乎令人絕望的重重關卡裏來不及抱怨一聲,便轉眼再投入進繁忙的工作裏。
夜空中寥寥無幾的星子散發著微弱的星光,反而被七色的華燈渲染成奪目的彩。
一輪彎彎的月牙半隱在鉛灰色的淡薄雲層裏,月色朦朧,如水如紗。
狹窄的暗巷裏,卻顯得格外空曠寂寥,蟬知知不休的聒聒著,用了整整十七年來交換這短暫的一個夏天。
噠噠的腳步聲極富韻律,有條不紊,在這昏黃的路燈光線裏顯得格外凹凸。
牆角發出腐臭的味道,讓疾步行走的女子忍不住稍稍蹙眉,一隻手輕輕壓低了黑色帽子的帽簷,隻留了一張紅潤的嘴巴和部分白皙盈透的肌膚在外。
身後的腳步聲令光馥暖不禁神色緊繃,近了,他們馬上就要跟上了。
但是——顯然光馥暖沒想到會有比這還要倒黴的事情發生,前麵已經再也沒有路可以走,一堵破敗磚牆上被調皮的兒童噴繪上似乎是在嘲諷她的七彩幼稚塗鴉,還有鮮紅色油漆噴上的無聊廣告,在這樣的情況下,居然顯得無比觸目驚心。
一群黑衣人蜂擁而來,止步在光馥暖十步左右的地方,他們壓根不擔心她能逃離這裏。
為首的男人摘下夜視鏡,露出深邃的俊朗五官和譏諷的笑容來,聲線嘶啞:“怎麼了?你倒是繼續跑啊?我看你還跑不跑的了?”
光馥暖轉過身來,秀氣的眉頭緊鎖,說道:“不是我不想幫你們,而是我根本幫不了。你們老大的病我不能說無藥可救,但起碼我是救不了了,你們何苦浪費時間糾纏我?我說的話都是真的。”
那男人索性直接把價格昂貴的夜視鏡丟在地上,收了收黑色西裝的衣領,冷哼一聲:“你當我是什麼?傻子還是三歲小孩兒?當年你救了一個小屁孩好像是叫什麼馮軒吧?我已經查過了,他的病情和七爺的一模一樣。”
男人的語氣明顯不虞,如果不是七爺再三囑咐過怕她拒絕醫治所以叫他不要傷了她,否則他怎麼還會在這裏同光馥暖廢話?真是一個麻煩的女人,未免有點不識好歹了!
“那根本不一樣。”光馥暖整理著思路,餘光尋找著有沒有什麼機會可以逃離,有些心不在焉的說道,“馮軒當時隻患病了六天,癌細胞還沒有過分的分布和影響他的細胞組織和器官,再加上兒童的抵抗力強,身子骨又硬朗,我才勉強讓他暫時抑製住細胞擴散。縱使這樣,也隻能多活幾年而已。更遑論你們的老大經過了三年不治病,更沒有機會治好了。”
“廢話真多,囉嗦!我們七爺就是讓你給她治病了,不管你能不能,都必須去!還是那個價格,六百萬的醫治費用,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了!”男人挑眉,用最後的耐心惡言勸告著。
他的忍耐可並不廉價,僅存的唯一忍耐馬上就要被他人擊破,露出原本更加凶神惡煞的醜陋麵容。
光馥暖心中冷笑,那個七爺不是什麼正經角色,他莫名其妙的得病說不定也是有人有意為之,這幾年有一幹人一直對他看管有加,生怕他做出什麼不利於他們的事情,更是恨不得他死無全屍。
如果她真的幫他治好了病,不,就算治不好,也算和他有牽連了。這樣的話她自身的安全問題誰幫她解決?
“我還是不同意。”光馥暖的心情很快平靜下來,一雙暖褐色的眼眸淡然的看著眼前一群訓練有素的團夥,內心的恐懼卻被全盤吞噬。
光馥暖清冷如玉珠擲盤的話音剛落,男人的眼睛便霎時利光畢露,聲音尖銳的一聲令下道:“不識好歹!來人,給我把她打暈了帶去!”
他身後約莫三十左右的黑衣人聞言,立刻蜂擁而上團團圍住了光馥暖。
光馥暖頓時隻感覺到腦袋傳來一陣劇痛,便沒有了知覺,她纖細手腕上佩戴的翡翠鐲子純粹銀白裏忽然遊動起一抹深沉的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