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3 / 3)

晚飯吃得矜持而不拘謹,大約是薑芬麗在場的緣故,吳富貴放得不是怎麼開。事後何如蟬想,要是薑芬麗不在場,她可以發揮得更好一些,可惜了。但她的表現足以為她贏回一片空間,這空間包括她在銀城未來的奮鬥還有她渴望中的愛情。是的,愛情。十九歲的何如蟬從跨進大學校門那一瞬,就已把愛情描繪好了。現在她隻是為愛情鋪搭一張平台。

這天的何如蟬是經過精心打扮的,一襲米黃色衣裙,不冷不暖的色調,親可以拉近遠可以拒之,領口略略有些低,但遠比薑芬麗的要高,這樣薑芬麗的山水便一覽無餘,而她的則是千隱萬沒偏不出。修長的雙腿配了半長皮靴,偶爾起身走動,那勻稱光滑的小腿便很容易讓人產生往上遊移的臆想。脖頸是完全裸露的,最基本的裝飾也省去了,因為那細潤如玉酥嫩如藕的頸子是根本無須修飾或點綴的,索性就那麼把一片粉白露出來,反倒讓慣於施舍的吳富貴去花時間仔細地琢磨,到底該戴上什麼才不虧待那一片美白呢?

重要的是她的化妝,化妝的最高境界是什麼,不是薑芬麗這樣,老用一些古怪的色彩裝扮自己,比如黑唇,比如淡綠色的眉。那樣雖能吸引眼球,但對眼球的排斥也是很厲害的。如果是在夜總會,或是跳獨舞的地方,那種怪異會充滿野性的性感。然而這是吃飯。何如蟬必須做到能讓人感到麵對剛出水的青菜蘿卜那樣的新鮮感,所以她堅信化妝的最高境界就是化了還讓你看不出。再天生麗質的女人,如果不懂修飾,也讓人生出空落落的一種遺憾,如果稍加點綴,便如同藍天上飛來一隻鳥,山野裏冒出一群羊那樣豐富人的眼睛。何如蟬自信是做到了。很簡潔的幾筆,便把她的麗質拔高到另一個層次,一個吳富貴這樣的土財主永遠也抵達不到的層次。正因為抵達不到,吳富貴才會震憾。

吳富貴的眼睛一直是癡癡的。

他更多的停留不是在何如蟬的胸,而是那雙布滿晨霧的眼睛。

這就對了,對吳富貴而言,有了薑芬麗,他還對胸垂涎麼?

飯間他們談起了工作,吳富貴很直接地表達了對碧水花園的不滿。這正是何如蟬焦急地渴望著的。如果單純為了吃飯,她完全不必如此勞神費心地絞盡腦汁。薑芬麗做夢也不會想到,就在前幾天,何如蟬通過一個秘密渠道將一份碧水花園的營銷方案遞交到吳富貴手上。這方案凝聚了她大學四年的心血,也熬費了她太多夜晚。她把女人對碧水花園這樣時尚與小資一體的另類居住區的所有靈感都發揮了出來,真可謂送給吳富貴一道好菜。

吳富貴自然不會提什麼方案,他還沒笨到這地步。不過他用眼神告訴了何如蟬,他很欣賞這方案,如同欣賞麵前的麗人。

何如蟬羞澀地躲了一下目光,脈脈地垂下來。

跟所有的開局一樣,吳富貴自然不會在第一次多表示什麼,吃完飯就走,免得節外生枝,這是他一慣的風格。何如蟬也絕無讓他留戀的意思,她幽幽地閃了一下眼神,伸出手,跟他說再見。

一上車,薑芬麗便繃起了臉。何如蟬不想率先打破沉默,那樣證明自己心虛。她裝做勞累,軟軟地靠在車墊上。薑芬麗果然耐不住了,暴躁地說,吳富貴一定是看上你了。

怎麼會呢,薑姐,你可別嚇我。何如蟬裝做十分吃驚,猛就把嚇壞了的身子倒在薑芬麗懷裏。

這老狗,不得好死!薑芬麗咬牙切齒。

我也討厭,哪像個老總。何如蟬慎怒道。說著又把身子往緊密裏靠了靠,沒事的,薑姐,碧水花園離不開你。何如蟬已經捏住了薑芬麗的手。薑姐,不要想那些不開心的事,我還想讓你帶我去玩呢,好麼?何如蟬的聲音發生了質的變化。薑芬麗忍不住身子一搐,輕攬住她,是麼?

此後,一場漫長的遊戲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