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節(2 / 3)

蘇婉突地從臥室跑出來,三子,你們之間的破事我不管,往後,誰走誰的路,少往我這兒跑。

嫂子你——

少叫我嫂子,你害了小安還不夠,還要害我?三子,做人可不能這樣,沒聽過兔子不吃窩邊草麼?

他們的話還沒說完,我拉上大安就逃。我怕再呆下去,錢要不到,卻要出一場血腥來。

我想,我該把那個秘密告訴大安了。可我還是拿不定主意。老二在信中再三叮囑我,這事絕不能告訴大安,他是把我視做惟一可以信賴的親人才將這個秘密交付給我的,難道為了大安,我可以背叛老二?

老二在某個地方藏了一筆錢,巨款。老二說,當他發現有人企圖借紅河大橋想置他於死地時,他突然想到應該留下一筆錢。這筆錢到底該派做什麼用場,老二沒說,但他再三強調,這事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包括大安。你先替我保管吧,如果有一天我真的進去了,或者被那個了,你再按自己的意思去處置。但是在我的事沒了斷以前,這是你我之間的秘密。

這錢就是紅河大橋的工程款。

劉瑩曾說,紅河大橋的事她一點也不知曉,完全是老二,假借她的名義,將承包該標段的公司強行擠走,以轉包的形式掠奪了此項工程。但老二卻沒自己修,他將紅河大橋低價轉包給江蘇一家工程公司,自己吃過水麵。幾層剝皮後,江蘇工程隊到手的錢便少而又少,隻好偷工減料,誰知關鍵部位他們也敢用次品水泥,大橋通了沒幾天,便發生垮塌事件。

當時劉瑩的表情是非常痛苦的,她甚至抓住我的手,說,三子,我愛老二,真的愛。你們根本不知道,他是怎樣一個男人。他有膽略,有智謀,辦事利落,而且有大將風采。我是被他一步步迷倒的,我承認,一開始我們隻是那種關係,這關係你也懂,現在都這樣,官離不開商,商離不開官。可日子一久,我便發現,老二他以頑固的方式走進了我心裏,我趕不走,也不想趕。你們都認為他是個另類,是個無情無義的人,那是你們的家族,你們家族始終都以排斥的目光看他。可我是女人,一個在官場裏摸打滾爬的女人。我渴望愛,也渴望被愛,所以三子,我真的想過要嫁給他,想要抓住這一份愛情。別人眼裏,我劉瑩早已不是女人,包括我的丈夫,也把我當官看,當男人看,隻有老二,老二他懂我,他懂我呀……

可是,可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紅河大橋,不是一般的工程呀,他毀了自己,也毀了我……

三子。

我到底該信誰?老二,還是劉瑩?

此時,老二留給我的信就在眼前。這是紅河大橋垮塌的那天晚上老二寫的,顯然,他已知道脫不了幹係,甚至,有可能把命也搭進去。所以他才急匆匆留下這封信,還有那筆錢。

都是劉瑩。當大橋轟的一聲塌掉時,我知道,我的喪鍾敲響了。是這女人,一步步為我挖好陷阱,又親手為我敲響喪鍾。而我,居然愚蠢地舍棄掉大安,幻想著能跟她同枕共眠。

三標段我原本是不想插手的,我剛栽過大跟鬥,氣力還未恢複,能把二標段拿到手就已謝天謝地。工程剛動工,三標段的馬老板找我,說有要事相商,喝酒當中,馬老板提出要把三標段轉包給我,他一次性提走工程造價的百分之十便行。這事要說也好,比費心費力招標還劃算。但我不明馬老板的底,沒敢輕易答應。馬老板笑眯眯說,佟老板,你我都不是外人,眼下我有更要緊的事要做,三標段就算你替她建吧。

她?從馬老板的神色中,我立馬明白這個她是誰。果然,馬老板跟她通電話,我聽得清清楚楚,盡管她啥也沒明說,但那意思,分明就是讓我接手。我傻啊,怎麼就想不到這是個套呢?還以為她曲線救國,用這種戰術幫我呢。誰知接手後才發現,我被他們牽住了。三標段的工程款必須先打到姓馬的賬上,然後才能付給我,名義上工程仍由姓馬的負責,我隻是替他幹實事。工程進行到一半,錢一分不兌現,問姓馬的,說錢在她手上。問她,她笑嬉嬉說,你就先拿二標段的款搞吧,缺口也不會太大。錢我先周轉一下,到時一並跟你算。見我詫異,她又說,反正放我手裏就跟放你手裏一樣,工程一完工我們就結婚。

我這傻子,居然這樣的話也信!這也罷了,款再緊工程還是有辦法搞,誰知她又弄來一個工程隊,說要把紅河大橋給人家搞。還說這家公司是專門做橋梁的,沒一點問題。我正愁甩不掉這個包袱呢,沒怎麼想就把紅河大橋轉包了。天啊,這家工程隊竟拿著她弄來的水泥修大橋,那水泥的底細我一清二楚,是省裏一個人物介紹的,當初正是因拒絕了這批水泥,才讓我在工程招標中吃盡了苦頭,沒想她竟這麼爽快。這女人,為了當官竟啥也敢做!

後來我才知道,她是讓錢逼住了。她將一千萬工程款挪給丈夫做生意,誰知竟讓那家夥拿到澳門賭掉了。情急之下,她才四處撒網,對自己的過失做補救,沒料想越補救窟窿越大,她丈夫輸掉的遠不止一個一千萬。走投無路之際,她才想出這麼個臭主意,把惡毒的手伸向我,將我當作殉葬品。而我,竟相信她所說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