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剛還在江南,忽然接到電話,王曉渡自首了!
“真的?”他有點不敢相信。
“真的。”於岩說。
真是一個出乎意料的結局,辦了二十年案,江大剛還沒碰上過這等好事,他跟陸子浩立刻往回趕。
這不是奇跡,就在江大剛跟陸子浩動身前往江南的時候,他跟手下說,在網上發布消息,就說鄭義被捕,案件告破。王曉渡一看到消息,當下在心裏叫了一聲,鄭義,我的好兄弟!那一刻,他便知道自己必須回去,回景山自首。
他不會讓鄭義背黑鍋!死也不會!
回景山之前,王曉渡來到一所著名的大學。這是他最後要做的一件事,蘇悅的妹妹在這兒上學,蘇悅父母一直身體不好,妹妹的學費幾乎都靠蘇悅供著。王曉渡此時隻有一個想法,把身上所有的錢留給蘇悅妹妹,就算是向蘇悅贖罪吧。
跟蘇悅妹妹告別後,王曉渡踏上西去的列車,他將所有的假身份證都扔進下水道,大大方方用真名購了臥鋪票。剛下車他便打電話,要求見江大剛。
江大剛趕回景山時,王曉渡已徹底招了供。望著一頭長發的王曉渡,江大剛忽然說不出什麼。陸子浩冷冷地問:“王曉渡,現在可以告訴我為什麼殺人了麼?”
“不為什麼,隻是覺得他該死。”
“你還是不老實。”陸子浩有點失望,好像王曉渡說出的答案跟他期待的有很大距離。不過這已不重要,王曉渡對殺人事實供認不諱,這對定案已經足夠了。
“周虹影那份信是不是你偷的?”
“是的。”王曉渡的目光定定落在江大剛臉上,他真想告訴江大剛,自己一開始就知道周虹影是劉成明害的。那天他跟蹤劉成明,一路到了小樹林,劉成明掐住周虹影脖子的時候,他舉起了相機,因為猛地發現釣魚老頭,他才匆匆離開。正是周虹影的死提醒他,若不下手,下一個可能就是他!
陸子浩再問什麼,王曉渡都覺得是多餘,他唯一想知道的,就是蘇悅會不會嫁給江大剛。
“鄭義為什麼要幫你?”陸子浩又問。
王曉渡不滿地抬起眼,“我說過是我一人幹的,跟別人沒關係。”
“老實回答我的問題。”陸子浩拍了下桌子。
王曉渡猛地站起身,“告訴你是我一人幹的,跟誰都沒關係。我再說一遍,我不認識鄭義!”
三輛警車跟著王曉渡,慢慢行駛在去湯溝灣的路上。王曉渡帶著腳鏈,他的頭發一夜間又長出許多,亂草一樣的胡子將半個臉染成廢墟,猛一看,就像從深山老林跑出來的。車子在一條山路邊停下,王曉渡拖著腳鐐,指著不遠處一座廢棄了的小煤窯說:“小範就扔在那裏麵。”
然後又往前走,快到湯溝灣時,王曉渡喊叫著停車,兩個警察攙著他,在山道上走了幾步,眼前是幾座廢棄了的小巷,王曉渡好像認不出是哪一個了。他在山崖上站了很久,仍然無法確定。因為王秀玲是鄭義丟下去的。為了不讓警察發現是兩人做案,每到一處都是一人下車,一人在車上守著。包括埋劉成明,也是這樣的,所以現場隻留下一個人的腳印。
想著想著,王曉渡忽然記起一句話,他衝前麵指了指,“就是鄧光濤最早開的那座小窯。”然後轉身,牢牢閉上了眼睛。
警察發動當地群眾,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仍然沒法從廢巷中把屍體取出來,最後請了省煤炭廳的專家和專業工作隊,才將兩具屍體弄出來。小範的屍體已經全部腐爛,根本辯不清是誰。王秀玲丟進了老空,頭摔碎了,身上長了綠毛。
至此,震驚全國的人大代表失蹤案徹底告破,市長成傑算是長長舒了口氣。他的辭職報告市人大未予批準,省委領導找他談話,要他放下包袱,輕裝上陣,把景山的各項事業抓上去。
江大剛卻心事重重,他知道本案遠遠沒有結束,那個藏有重大秘密的地方王曉渡一直沒說,難道他要把這個秘密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