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別睡了,口水都流到我桌麵上了!”一隻粗暴的大手把正趴在桌上歪著頭呼呼大睡的我嬌小可愛的腦袋猛推向一邊。
(天呐,我的脖子!~~)
“女人怎麼能做這種事?真惡心。”
(幹什麼扯我袖子???)
“哎咿,怎麼擦都還有股味,你是狗嗎?”
(嗚嗚,上個星期才買的t恤杉!)
忍無可忍了······我揮起拳頭———
“撲通!”地板好硬,痛。我睜開睡意朦朧的雙眼,啥,這不是我房間嗎?瘋了,原來是滾下床。抱著被子我爬回床上,順便拽起地上那隻毛絨青蛙,狠狠的踢了幾腳才安心——可憐的青蛙平時被我當作泄恨的工具,欺淩的慘不忍睹。
“茲···茲啦···”一陣奇怪的聲音傳入我耳中,這時我突然發現從書桌抽屜裏射出了微弱的光,有那麼幾秒鍾我以為還在做夢,因為一切異動很快消失了,周圍很安靜,我掃了眼掛鍾,四點15分,於是翻了個身,繼續睡。
出門前我照例看了眼鏡子,不出所料,兩個巨深的黑眼圈,嘴唇右邊還冒了個青春痘。昨晚和好朋友徐婧芝通電話,我可是嘴皮子都磨爛了,到淩晨3點她才乖乖去睡覺。唉,回教室再補睡眠吧,上午有政治課。
謝天謝地,我看見24路車剛好停在對麵站台,來不及走人行道了,我掃了眼馬路兩邊,撒丫子就朝對麵跑過去。由於太著急了,根本沒發現街角有輛卡車呼嘯著飛馳而來,這下我可傻了眼,一時愣在那裏,茫然不知所措。
“嘎吱——”一陣急促的刹車聲夾雜著周圍人群的尖叫聲朝我鋪天蓋地的侵襲過來,極端恐懼蔓延在心中,我不禁屏住呼吸,緊緊抱住自己,絕望的閉上了眼睛,甚至左邊胳膊都能感覺到那卡車發出灼熱的氣浪。
壹秒,兩秒,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
周圍變的靜悄悄,突然,身體變的輕盈起來,好象漂浮在空中,感覺——飛起來了!不對,這感覺,難道······我死了?!嗚嗚嗚~~~我才16歲,昨天買的冰淇淋還有一半沒吃,長這麼大未交過男朋友,媽媽對不起,你最喜歡的口紅是我折斷的@$&^#¥*(開始語無倫次抓狂中······)等等,死人不會心跳,可我的心還在怦怦跳個不停,——神啊,我就知道你始終不會遺棄子民!正在我心中充斥著各種激烈鬥爭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頭頂上方響起:
“蘭文萱,以為你是棵樹嗎?”
來自人間的聲音,此刻在我聽來不知有多麼安慰,迅速睜開眼後,我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大錯誤:首先我發現自己象白癡一樣傻站在路邊,身體還維持著剛才的動作;其次是眼前並沒有什麼車禍,沒有卡車,我仍未過馬路,周圍一切照舊,而對麵24路車正在緩緩加速開離站台。
還有什麼比這些更糟糕的嗎?我悲哀的耷拉著腦袋,告訴自己:沒有什麼比在如此倒黴的早上遇到張子晨更讓人心灰意冷的了。
“才五秒鍾,你臉上的表情可是瞬息萬變啊,嗬嗬,交通燈變化也比不上你啊。”張子晨雙手腳踏車龍頭上,右腳踩地穩住車身,一臉壞笑,俊朗的麵容在我看來卻是那麼令人討厭。“怎麼不說話,真傻了?”
他饒有興趣的打量著我,丟死人了,我滿臉通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下去。為什麼每次狼狽不堪的時候都能遇到他,我默默的感歎命運的不公平,一邊盡量讓自己顯得理直氣壯些,對他說:“你為什麼在這?你上學好象不經過這條路吧。”
有幾秒鍾他說不出話來,然後幹笑了幾聲,指著我說:“看你那黑眼圈,昨晚自己又為那醜陋的麵貌怨恨父母,因為罪惡的念頭良心不安所以才煩惱的睡不著覺吧。”
暈,這是什麼歪理由。他是高中生嗎,真幼稚。
“叮鈴·····”附近的小學傳來一陣清晰的上課鈴聲,我們倆不約而同的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糟糕,遲到了!
擔心的表情在惡魔般的張子晨臉上停留了0.5秒後,我迅速成為空氣忽略不計,他把車轉了個方向,右腳踩上了腳踏處。
說時遲,那時快,在這一瞬間我作出了今天早晨最明智的一個決定:衝過去,跳上他的車後座!死死的抓住他背上的書包,天知道會發生什麼!
就在這種時候我還暗暗得意,被我這麼一折騰,他肯定要瘋了。
(不知所謂沾沾自喜的女生,完全忘了現在自己的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