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腳步一點點臨近,樹梢上的葉子掉光了,我穿起了厚厚的大衣。今年的冬天來得似乎特別早,讓原本就漫長的冬天變得更加長了。又將是一個難熬的冬季。上海這座城市沿海,又沒有冷到非要下雪,所以整個冬季都是濕冷的天氣。濕冷的寒風具有很強的穿透性,可以讓你的身體表麵與周圍的溫度一樣低。我很瘦,體質又不太好,所以我特別畏寒,就算穿再多的衣服,手腳永遠都是冰涼的。

媽媽給我織了圍巾和手套,上麵有一隻隻可愛的小鴨子,溫暖的鵝黃色,像我小時候戴過的那種。坐公交車時,抓著扶手的手就不那麼冷了。

冬天最討厭的莫過於上體育課了,在寒風中跑八百米簡直是酷刑,風抽在臉上疼得發麻。不跑完就不能下課,不管再痛苦,都要繞著操場跑完四圈。四圈跑下來,整個人都麻木了,胃裏在抽搐,喉嚨火辣辣的疼痛,幹得像要裂開了。這個時候我是多麼希望紫星在我身邊,如果她在,我肯定不會這麼難熬。她肯定有辦法,讓八百米都變得有趣起來。

可是紫星已經離開了,這是個必須接受的現實。

我沒有哭,因為我必須像紫星一樣堅強,她做得到的我也要努力做到。

學習一天比一天緊迫起來,各種測驗,滿天飛的試卷,讓所有人都變得沉默起來。或許一直以來都是這樣,隻是之前的我沒有注意到而已。我的成績下降了許多,照這樣下去考個二本都有問題,媽媽變得緊張起來。我反倒不緊張了,因為我突然覺得大學對我來說沒有意義了。就算考上了大學又能怎麼樣呢。我不還是這樣麻木的生活著,像機器一般機械地運作。如果是這樣,那上不上大學又有何區別呢。我曾問過龔柏泉,他的理想是什麼。他想了想,回答說,泡許多美眉,和很多美女談戀愛。我鄙視他,又問唐錦,唐錦沉默了一會兒,說了兩個字,沒有。我又問白露,白露說她從小到大唯一的理想就是做個全職的家庭主婦。我很驚訝,覺得跟她的性格一點都不符合。這個問題我還問了潘向東和李浩然,潘向東說他畢業後想做網站設計師,然後存錢買房,和現在的女朋友結婚。我一直都不知道他有女朋友,因為他是個很靦腆的人。不過我想他一定很愛他的女朋友,因為說到結婚兩個字時,他臉上流露出溫暖的笑容。李浩然說他的理想是當個資深的音樂製作人,可是他父母不同意,已經幫他安排好了,等他一畢業就到市檢察院去工作,很好很體麵的鐵飯碗,人人都羨慕,可是我看他的樣子並不怎麼開心。問了所有人後,我更加茫然了。似乎大家都跟我一樣無奈,抵不過現實的冷酷,隻能向現實妥協。

似乎隻有紫星一個人活得那麼灑脫,永遠不甘心屈服於現實。所以我們才都這麼愛她吧,她不止是我的,還是大家心目中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想。

§§第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