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頭坡位於落日城西北十裏開外的一座小山坡上,方圓唯有這一處高地,居高臨下,視野開闊,雖無險可依但地勢居高臨下,到戰時便成了兩軍必爭之地。每當兩軍大戰過後,這裏屍骨盈野,烏血潺然,將士們就地挖坑掩埋已經分不清是戰友還是敵人的屍骨。
坡上一人頭戴青冠慢搖羽扇,微微一笑:“獵物已入鷇,請各位將軍各司其職,彼軍長途跋涉,我軍以逸待勞,可破也!”
伽羅前營鐵騎開拔到斷頭坡下,山上突然亮起無數火把映照雙方壯闊軍容,戰鼓擊響,擂木滾石被推上嶺頭,塞斷其路。金甲營戰士將手中金盾如魚鱗狀密密排列,隨後任鷹揚帶領獵鷹營弓箭手張弓搭箭,斷頭坡上令旗一揮,箭雨遮天蔽日,傾瀉而下。伽羅鐵騎身披重甲,第一波攻擊雖射中戰馬無數但是殺傷畢竟有限。
殺,黑豹營中一匹烏騅獸率先而出,身後近千黑豹騎披堅執銳,吼聲如雷。黑色的鐵騎宛如一把烏金利刃破開天幕,錐形戰陣衝擊伽羅國右翼。黑色洪流快速接近伽羅右翼,戰馬呼嘯衝擊,呂錚執戟開殺,戟芒如月牙翻卷,所過之處人仰馬翻。身後黑豹旗招展是一種指引,引領黑豹鐵騎分割敵陣,華光閃過,黃土繽紅。迎麵又有三騎圍攏上來,呂錚挺戟連刺,三道虛實難辨的光影過後三騎濺血倒地,不及反應竟被戰戟透甲斃命。
渴飲敵寇的鮮血,戰戟飛銀流瀉,掃蕩四方,映的天際晚霞益發的豔紅瑰麗,而戰場上人喊馬嘶,慘叫連連,不啻於阿修羅場。戟芒紫光戰四野,鋒銳過處竟無一合之敵,一人一馬奔馳在天地間就如同千軍萬馬,駭人氣勢使得周圍馬匹不論敵我都不敢靠的太近,形成了一個真空地帶。
突然一支雕翎羽箭穿破重重硝煙,疾如流星劃過,直指豹尾烏騅獸的眼睛。呂錚來不及揮戟格擋亦不忍見胯下神駒受傷連忙橫臂一擋,血肉之軀終究難奈羽箭,一聲痛吼,箭頭穿透護臂鐵甲,貫通整條手臂。呂錚驚恐,射箭之人的武功和眼力恐怕更在他之上,急忙暗運曜變天瞳,紅芒一現,離戰場一裏開外一匹棗紅色的戰馬上有一虎背狼腰的黑甲將領緩緩地從箭袋裏再抽一失,張弓搭箭,再次鎖定住呂錚胯下戰馬。無形的壓力緩緩聚攏,呂錚心驚,曜變天瞳朱華熾盛,幹擾了敵將視線,再抬眼呂錚已淹沒在人海之中。
話說呂錚不敵伽羅軍中神箭將軍,拖著戰戟扭轉陣型且戰且退,左右驚懼驍猛先鋒受傷,忙圓陣為他止血療傷,卻被他揮手製止。握起戰戟砍斷箭頭,一聲痛哼,緊緊拽住箭羽,運力一拔,熱血濺飛。他低頭看了一眼箭杆,杆中刻著“帖易”二字,帖易莫非就是這杆箭羽主人的名字,很好,呂錚眼中赤芒怒現,我一定會親手斬下你的頭顱回敬今日一箭。
沒想到伽羅軍中還有如此厲害的人物,此人武功,心計皆是上層,箭箭不離我胯下烏騅獸。隻有這樣的高手方能讓我戰血沸騰,不斷去超越將眼前的阻礙踏在腳下。呂錚撫摸著豹尾烏騅獸烏黑的鬃毛,心潮暗湧,烏騅獸似乎受了剛才幾乎奪命一箭的驚嚇,不再肆意馳騁,轉過頭伸出鮮紅濕熱的舌頭舔了舔呂錚的手掌,眼神溫潤盈光,再也看不到原來的一絲懼怕,轉變成了戰友間默契且帶著滿滿的感激與信任。
黑豹戰旗迎風獵獵飄舞,錐形戰陣繼續推進,落日城右翼由黑豹營關豹將軍率領浩浩騎兵如黑色的浪濤拍打在伽羅士兵組成的防線礁石上。隨後自伽羅陣營中縱橫馳騁伽羅鐵騎如一股洶湧的暗流撲向衝擊力受阻的黑豹騎,透胸而過的長槍,踐踏成肉糜的屍首,血如泉湧的斷臂殘肢,烈烈燃燒的鋪天戰火,一曲戰火悲歌將由亂世譜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