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沉默的車寂靜的人,一任朝前急駛。
冷然到底不敢再想了,偏偏那個神秘男子如影隨形,既便把左右車窗都搖滿也絲毫不頂用。他無計可施,終於還是給潘妙妍撥了一個電話。那頭卻沒好氣地直犯嘀咕,也隻是簡簡單單的到家了的意思。
他一直懸吊的心這才稍稍放下,隨口便說晚上不回了,想陪陪老人家。緊跟著他又皺了皺眉,因為那頭飛快傳來了一聲“隨便”。於是,他隻得熱臉貼上冷屁股地叮囑務必要留心家裏的門窗,或者……幹脆就回娘家住一個晚吧。
潘妙妍終於沉默,選擇了後者。
唉……冷然實在也不是故意要嚇她,這兩天她的怪異的容顏,本身就是一個非常頭疼的問題,還有他們正住的那個家,會不會原來就是凶宅也言之尚早。哦,既使不存在那麼一個神秘男子的話,過去的這些種種詭異,都足以令人心生膽顫,莫非還真有什麼鬼來偷香?
冷然想這些的時候,已經走在了南市街較窄的路麵上,天已經完全黑下來。直到逼近舊宅的大門,雖然隻是昏黃的燈火,他才略略覺出踏實。畢竟,周圍的一切了如指掌,他握著舊款三星的手似乎也有了生氣。
很快,他接通黎婷的電話,就像告密者似的把那個所謂的神秘男子向她和盤托出,希望她能夠給予最大的人力去幫忙查一下。嗬,這一刻他完全喪盡了平日裏的嬉笑,壓抑著一個深沉男子倦憊不堪的聲音。顯然,讓另一頭倍感不適:“趕趕的……你得讓你家太太把把脈了,成天這麼地神經質,不行哦。”
恰在這時,一股濃烈的香燭氣味在冷然最不留神地這會還是嗆了過來,他差點兒跌掉手機,接連地打了幾個噴嚏。這樣,他隻好慌忙告別慌忙去搜紙巾,包捂住鼻孔,然後有意識地攤開,便見一條暗紅色的血漿牢牢地吸附在潔白的紙巾上。
他一陣的頭暈目眩,就看到了客廳上冷怡莊嚴的遺像。她應該不會孤單的,有父兄的庇護,他這樣想著,終於走了進去。
不用說,這天的晚餐顯然有些遲,是在舊宅客廳的那張大圓桌上進行的,注定了氣氛凝重。隻有稀稀落落的咀嚼,間或湯匙磕碰湯碗的脆響,串起來竟如舊時的更夫打著梆子。這時候如果鄺小寧鬧騰起來,想必會招至鬼泣吧?
不想鄺小寧真的就鬧了,要平日裏最疼愛他的小姨喂飯。沒辦法,筋疲力盡的冷芬隻好把他帶下桌。何英皺了皺眉,也停筷離席,眨眼的功夫仿佛一直就隻有冷然和鄺小明兩個人。
冷然便開始搭話,把今天到工廠裏的領悟現學現賣,以為能投其所好,輕鬆一下沉悶的氛圍。
可是悶葫蘆終究是悶葫蘆,鄺小明仍舊平常那副麵孔,一味的閃爍其辭。他的手竟然哆嗦起來,莫非聽到了孤魂的泣聲?
席終人散。
何英又倒回來燒了一把香,巍顫顫地挑亮燭芯,對著冷然歎息:“唉……阿怡從小怕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