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不管了……就算是這輩子我們錯過了,我也會一直一直地想下去。這樣,也許老天就能可憐我,讓我們下輩子在一起吧。”
“發瘋了你,哪有什麼下輩子的,人死了一切就玩完了,唉……就像冷怡一樣昨晚跳樓,死了……能留下什麼呢?”
“什麼?你說什麼?冷怡……你那個……抱來的小姐姐嗎?”
“是,她死了……嗚嗚……”
“怎麼回事?這麼突然,好嚇人呀!你……你是不是好難過?別……別哭呀!”
“唉……我倒是沒什麼,怕就怕,媽太難過了。”他,他真的沒有什麼嗎?他說反話習慣了吧?
“是,唉……老人家,就算不是親生的,終究是白發送黑發,很慘的。你現在在哪?為什麼不去陪陪她?”
“我在冷怡的房間……”
“哦,用她的電腦嗎?”
“是,我想看看有什麼線索,警察說是自殺,我……不信……她為什麼要自殺?憑什麼要自殺?真要自殺,八年前……也就……沒了。”
“你……是說八年前……你哥發生車禍的時候嗎?她……其實已經夠勇敢了,為了愛的人敢不惜以死相逼。換作我……就做不到……”
“是,我也想像不到,她……一貫嫻靜,基本上不太愛說話,唉……怎麼會這樣呢?她愛我哥,為什麼早不說?偏偏要等到我哥結婚的那一天。瘋了……真是瘋了,她知道什麼叫愛嗎?簡直就是一時衝動,頭腦發熱……唉,我不跟你說了,好亂……”
是的,那一天整個地球都是混亂的。冷怡阻止不了任何事情的發生,也沒有死掉,但卻招來了索命鬼,把死亡毫不吝惜地恩賜給了迎親路上的哥哥。隨後,她也陷入了無邊無際深深的自責中,成了她心頭永遠無法擺脫的陰影。鄰裏的七嘴八舌更是雪上加霜,大家紛說是她觸了黴頭,才會……因為,終身大事是人的一個很要命的玄關。
為此她整整花費八年的青春證明,既是母親的女兒,也是母親的兒媳婦。她呀她,和黎婷真的是絕佳的搭檔,一個永遠不嫁,一個嫁不出去。但不嫁不等於要去死,何況都這麼多年的事了?
想到這,冷然終於關了電腦站了起來,慢慢地走向敞開著的陽台……越走越近,他的目光越模糊。
天呐!他真的看到了站在護欄上的冷怡,不加修飾就很溫潤的嘴唇在風雨中欲言又止,她要向他訴說些什麼呢?突然,她的略長臉容慘變,倏然墜落。他不及細想,連忙伸手去抓……好輕呀,她瘦,難道就隻有這點重量嗎?他運勁提了上來,定睛一看,赫然一支血淋淋的手臂!
這一下,嚇得冷然猛然撒手也就跌倒在地,他狠命地喘了幾口氣,完全才驚醒。卻不料就在這時,冷不防地斜斜地更是憑空竄出了一隻貓,深遂發亮的淡黃眼珠似要奪人魂魄一般,也隻一瞬,便又喵喵叫地逃入了冷怡的閨房。
冷怡的閨房,自然是她睡覺的地方,通過陽台也有一個敞開的門可以進入,這是老式套房通用的格局。
此刻,驚魂稍定的冷然終於又挨著她的床沿靜靜地坐了去,被褥有些淩亂,顯然現場保護得還算好。一時感慨萬千,他忽然有好多原來根本就說不出口的話想對她說。
但他始終沒有說出來,死者為大,臨到這樣了還有什麼不能說的呢?他隻叫了一聲:“冷怡……”,眼淚便滴落下來。
這時,潘妙妍輕輕地走了進來,很鎮靜地望著他淡淡地說:“昨晚,你在夢中喊的人是冷怡……”然後,她頭也不回地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