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力,好一個有幻想的詞語,可惜的是時光終究不能倒流,終究有它自己朝前的軌跡。
文化大廈再遠,顯然也有它到達的時候。因為是案發現場,一時半會兒仍舊沒有解除保護,更有些許圍觀人群,冷然好費一番功夫才找到車位。他匆匆跳下車,便有一股更濃更烈的不祥預兆迎麵襲來。他猶疑半晌,魂不守舍地又把手提包扔回車裏,轉身,灌了鉛的腳竟不知往哪裏邁去。
但鬼使神差,幾番折繞還是讓他找對了盛婧櫻住的地方。可確切地說,也不算鬼使神差吧,盛婧櫻住在二十八層的白領公寓裏,是她親口告訴他的,而且不僅這個,在他們耳鬢廝磨的時候,小丫頭幾乎把這裏生活上的一點一滴都毫無保留地與他分享。
倒是他常常故作玄虛,玄虛到如今,隻能透過走走停停的人流中,窺探到一個年長的“櫻櫻”正在哭天搶地。那不用說,一定是櫻櫻的母親。
所有的僥幸,此刻都像肥皂泡一樣輕輕巧巧地破裂。冷然晃了晃身子,想找一個地方支撐,卻連門邊都挨不到。他從來也沒有到過的地方,當然沒有他的位置。
血,殷紅的鮮血,大顆大顆地又從冷然的鼻孔裏滴落下來,但這次,他沒有用手去捂。他自己都不在意,別人哪會去關注?很快,他眼前一黑,跟著就栽倒下去。
“我……我看不見了。”冷然終於惶恐地掙紮起來。他這一叫,自然惹來了救助。七手八腳之下,好不容易才把他安置到一張單人床上,便有人主動去撥120電話。
卻不料,冷然其實並沒有多大問題,一方折騰後,他的視力居然又恢複了正常,血也自然幹了,這會聽到一個年輕的聲音接通了急救中心,嚇了一跳,慌忙翻身起來:“小夥子,不用……不用了,我沒事了,謝謝……謝謝。”
“喂……你等等……怎麼……沒事了?”竟然是一個好秀氣的青年警察探頭過來。
冷然一愣,心顫了顫,隻有不住地擺手。
“真沒事?你確定了?……喂,等等……”青年警察一副略顯稚嫩的嚴肅表情,一看就是剛畢業的菜鳥。他看到冷然又不住地點起頭,甚至站起身來,有些著急了:“你不用點了,再點又流血……好,不用了,你們不用來了。”
一場鬧劇終以冷然的堅持要走而告終。
臨行,青年警察竟然還婆婆媽媽地交代他,一定得上醫院看看,這鼻子的毛病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冷然心裏暗忖,奶奶的,一個小夥子哪有那麼多話。幸虧,一出門便有人在叫一個名字,特響:“孫雷鳴!孫雷鳴!”
乖乖,敢情是唐僧改姓了,冷然也總算是舒了一口氣。他其實隻想一個人靜一靜,不料因為流鼻血生出了太多麻煩。
他緊走幾步,找到樓層衛生間,稍作清理後,又信步回到盛婧櫻的住處附近,還是沒有理由去到那個原來安靜現在卻成為焦點的小屋。
所以,他也就隻能站在無人留意的角落,用迷信的觀點去想,難道竟是天妒紅顏?是鬼使還是神差把她奪了去?她以超自然的能力深夜向他發出的,是求救嗎?
他懊悔地蹲下身的那一刻,有一個拳頭捶到他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