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拽她去了僻靜處,摟在胸前緊緊抱住,呼吸變得沉重。
她懵懂之餘聽他氣息顫栗,抱得她快喘不過氣來,輕輕推拒著:“時間緊迫,我們還是快點入城吧。”
“我想死你了,冰兒,你答應我,無論發生了什麼,你都要為我而活!不要在甘當命運的傀儡,一定要開開心心的,好好活著。”他幽幽地。
她聽得心壁劇栗,隱升恐懼中鼻子一酸,嗔怪:“好好的幹嘛說這些?我們每一個都得好好活著!”
“我想再多抱你一會兒!”他更緊地箍著她瘦弱的軀體。
天地間仿佛一切皆都死去,唯有兩顆嚐盡人世酸甜苦辣的心在這樣的情愫裏彼此彌補傷痕。
二人溫存了少時,換上了衣裳。
子冰往他身上一瞅,撲哧樂了。
他莫名地將自己前前後後打量一番,看到前擺後裾五六個補丁,玩笑道:“不錯,不錯,眨眼成丐幫的人了!”四下尋著什麼。
她不解:“你找啥啊?”
他頗是認真地:“打狗棍。”
她更楞:“找棍子做什麼?”
他道:“既然是丐幫的,就得全副武裝,怎麼也少不了打狗棍跟吃飯的家夥這兩樣家當吧。”
子冰好笑,一把拉過他:“哪有這麼嚴重啦!走吧!天色已晚,還是盡早入城吧!”
他上下打量她的裝扮——
一襲桃紅綢緞的衣衫穿在她身上,越發讓她的美無詞可表。
他撇嘴,嘟噥:“我是要飯的,你是貴婦人,我倆要是這樣子出現在城門口,不招來官兵嫌疑才怪!“
子冰道:“他們問起,你就說是我的家奴不就得了。”
他俊麵拉的老長:“那你這主人也不怎麼樣,家奴穿得跟叫花子似的,怎麼看你我關係不簡單的那種。”
“別貧嘴了,趕快走吧。”子冰撥弄了幾下他的發際,將那一頭光亮柔順的頭發弄的亂七八糟,然後道:“這才像回事了。”
他嗔怪:“有你這麼糟踐我的麼?好歹也是天下第一俊才,你這樣搗騰簡直就是有辱斯文!我寧可裝女人也不要這副窮酸相!你的衣服給我,我扮你婢女。”
她頗是驚訝:“這樣也可以?你不怕有辱你高大威猛的形象?”
他修長的手指梳理著頭發:“大丈夫能屈能伸,何況我樂意扮女人!以前跟丁香去為你討解藥時,她就將我搗騰成女人模樣,感覺還蠻不錯。”
提及丁香,子冰神色變得哀涼,默默地脫下那件桃紅衣服。
他沒看到她表情變化,自顧自地邊穿邊說:“要是丁香在就好了,她腦瓜子靈活,一肚子花花腸子,詭計多端。”
子冰心口作痛,無聲地為他挽著發髻。
二人裝扮完畢,徑往城門口。
趙華香跟著子冰,低著腦袋左顧右盼,屁股扭來扭去,大有搔首弄姿之態。
子冰麵沉如水,目不斜視,步履穩健。
城門湧集著幾十號禁衛軍,黑色幽靈似的,犀冷眼神剔肉刀子般在過往行人身上打量著。
為首的是個三大五粗的矮冬瓜,紫銅色肥臃的臉滲著明燦燦的汗漬,老遠就瞅見了過來的子冰二人,眼睛陡然大睜。
子冰不急不慌地拿起手帕拭著汗水從他麵前從容而過。
趙華香眼角一斜那像足了油炸豬頭的矮冬瓜,心裏一陣翻江倒海。
矮冬瓜的眼光落在趙華香扭擺的屁股上,粗眉一皺,暴喝:“站住!”
子冰心中一悸,不由頓步。
趙華香也是一怔,險些撞著子冰。
矮冬瓜將他前看後看,走過來:“做什麼的?轉過來我看看!”
子冰回身忙笑禮:“官爺,我跟丫鬟出城拜祭親人——不知官爺喚奴家何事?”
矮冬瓜一指趙華香:“她是你丫鬟?怎麼長著一副男人身板?抬起頭來!”
趙華香緩緩轉過模樣,衝他媚笑,娘娘腔便起:“官爺叫奴婢何事啊?”
子冰聽得雞皮疙瘩頓爬一身。
矮冬瓜下頜差點跌落,眼珠子蹦到他臉上,吸了口唾沫,伸脖子狠咽下去,魂兒已不知去向了,兩腿發軟地聲線打顫:“真是個美人兒!小娘子春秋幾何?可有下家?”
趙華香衝他擠眉弄眼,嗲聲嗲氣:“奴家年方十八,還沒下家呢。”
矮冬瓜的心便撲騰亂撞,揉著胸口幾乎沒了骨頭,涎水直流:“願不願意做我的小妾啊?”說著便欺身上前——
子冰一下插在中間,襝衽:“官爺,你若看得上眼,這真是她前世造化,看官爺現在公務在身,不便談婚論嫁,方便的話,還請官爺改日光臨寒舍,對我二老慢慢細說,如何?”
矮冬瓜隻一味盯著趙華香黏糊,眉目傳情,不住點頭傻笑。
子冰趕緊脫身:“那就恭候官爺大駕光臨。奴家告退。”暗中一扯他,走了。
趙華香回頭衝已完全發癡的矮冬瓜楞飛媚眼,故作姿態地揮手作別。
矮冬瓜口水流了一地,嘖嘖歎道:“真是個要人命的妖精,我願意為你****也在所不惜!”
旁邊一個禁衛軍提醒:“大人,你幹嘛不問她府上哪裏?怎麼去拜訪啊?”
矮冬瓜如夢初醒,一拍頭:“對哦,我怎麼忘了這重要一茬?哎——”抬頭張望,已不見了二人,懊惱地跺足:“豬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