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陷機關(2 / 3)

趙華香細瞧了瞧否定:“這家夥少說也有幾千斤,縱是十個我也得大費力氣,何況一介書生!簡直異想天開!”

趙華香挨個挪著書籍,翻找起來。

耗費半個時辰沒有頭緒,他仍不死心,拭了把汗水去搬弄古玩,越挪心越冷——

隻聽哐啷一聲,多寶格忽然轟響著彈起。

趙華香嚇了大驚,忙低頭一瞅,手中捧著的是隻景德鎮官窯燒製的細勁圓肚的青花瓷花瓶,上麵紋著一條閃閃發光的金龍翻騰在紫色祥雲裏,栩栩如生。寶瓶底部幾朵大紅牡丹爭相鬥豔。

趙華香掂了掂,真不愧是寶物,分量很沉。

眼前驀然露出一個密室洞口!

趙華香驚喜地將寶瓶歸到原位,急急忙忙跑了進去。

機關轟鳴著合上了。

趙華香瞬間僵了表情。

密室人去屋空。

被褥亂七八糟,妝台上擺放著一盤香氣撲鼻的糕點和一壺茶水兩個杯盞。

油燈的火芯被他攜入的戾風吹得東飄西蕩,幾厥熄滅。

屋中隱約殘留著阿德遺下的淡淡清香。

趙華香撲過去掀門,但那沉重無比的鐵門似乎一瞬間生根了般,憑他怎麼推敲都無濟於事,惱羞成怒地一腳踹去——

“啊!!——”腳踝險些崴斷,腳趾許是骨折般疼的他嚎叫,抱住那腳蹦跳著:“哎呀,疼死我了——啊呀——”

他痛苦至極地跌坐床上,倉忙脫下牛皮快靴,還好,藕色的左腳五根指頭僅僅隻是淤青了,並無大礙。

趙華香牙根癢癢地仇視著那扇黑色鐵門,猶見一張陌生男人邪魅的臉孔溢滿戲謔的蔑笑和幸災樂禍的張狂——

“你媽的!”他就鞋狠狠擲去——

嗵——發出低沉的悶響。

他盛怒地脫下另隻一並扔去:“去死吧!”

火苗再次劇烈搖曳著。

密室少時壓抑的沉悶,他越發燥熱難當,吃著糕點喝著涼茶,暑渴去了一半。

淺橘色的燈光照著一張無可奈何的倦容,蔥白的漂亮手指在完美無缺,潮紅魅惑的絕世容顏摩挲著,迷離深邃而慍怒的眼神充滿冷酷和肅殺,緊緊盯著鐵門,性感迷人的紅唇誇張地撇著,妖媚的呈月牙狀下彎著。

狹長犀利的眼睛布滿倦怠的血絲,一聲哈欠過後,眶中濃霧彌漫,掩蓋了空洞的惶茫。

趙華香躺倒伸了個懶腰,很快入夢了。

感情固然重要,心上人下落不明也很揪心焦急,但兩日兩夜沒好好休息的他此時此刻也抵擋不住瞌睡蟲的恣意攻勢,無論如何也要飽睡一頓。

金色驕陽高懸湛藍蒼穹殷勤地賣弄炙熱的散光。

黃金般光線投射在勤政殿屋頂的杏色琉璃瓦上,反射出奪目耀眼之芒,整座宮殿越發顯出莫測的詭異,籠罩一抹魅冷。

勤政殿外兩邊把手的禦林軍盡管戴著頭盔,身著金甲戰衣,也難以抵擋這火燒火燎的炙烤,兩腮的汗珠水流般,滴滴答答地打落在片片金色戰衣的鐵片上,點點滴滴滾落在地,嗤地冒起一絲鹹腥的星焰。

一道欣長的瀟灑身影如出地府的鬼魅,飄飄搖搖地往百餘級白玉石階匍匐而上,修長的雙腿踩著那照得出人影的光滑條形石階,木屐與石麵摩擦,發出清脆的得得聲響,顯示出主人的心情正值春風得意。

主人俊秀清朗的麵容洋溢著勝券在握的喜悅,眼底潛藏不屑的冷傲和一絲不安,夾雜著一抹哀色。

阿郎恰進勤政殿的同時,左右一瞟,文武大臣都已到齊,列班等候聖君朝臨。金龍寶椅空蕩蕩的,何自清還不見人影。

阿郎麵無表情地走到文臣隊列的空位入列。

大殿內鴉雀無聲,數百顆惶惶不定的心焦灼不安地激烈碰撞著,如同驚弓之鳥。

空曠陰涼的大殿蕩著如臨大敵的肅煞,空氣中充斥著火藥味,好像繃緊的弓弦,一觸即發,星芒必燃,

阿郎低垂腦袋,抬眸望著那張鑲滿南國珍寶,金光閃閃的金龍椅,嘴角弧線一弓,眼睛一眯。

阿郎在想著,或許明天亦或後日,這寶座就會從惡魔爪下得以解脫,回歸原來主人的石榴裙下,這個暴遣天物的魔鬼必然死於他們精心布置的天羅地網,屍骨無存。他便如以前一般,與阿德相濡以沫,朝夕相處,生兒育女,而後再平定四方之亂,重新讓大理城煜煜生輝,百姓載歌載舞地頌揚他們這對神仙眷侶,共留千古佳話——

“皇上駕到——”驀地內侍一聲高呼,驚斷阿郎的妙思美夢。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群臣也都被嚇得哆哆嗦嗦地震天諛奉著嘩啦跪下,匍匐在地。

何自清敗陣之將般走出金莎帳幔,鬆肩塌背,蠟白的皺臉全然無色,酷如剛剛受刑完畢的囚徒,陰冷的眸子呈著桀驁之色。

何自清將朽木老囊皮往金龍椅裏一塞,感覺受用地臉色一緩,這至高無上的權利之最勝過靈丹妙藥,頃刻間他由頹廢黯然一躍而為容光煥發,精神抖擻。

列為大臣都窺視到他這一表情變化,各自都有死裏逃生的慶幸。

大殿氣氛有了幾分活色。

一個文臣出班奏表:“啟稟萬歲,最近好幾個都郡爆發瘟疫,泛濫成災,已致數百餘人喪命,目前疫情還在蔓延,危急其他郡縣,請萬歲速速下旨,予以治製,否則後果難以預料。”

何自清漠然視之,事不關己的語調生硬:“朕又不是大夫,該怎麼辦你們自己難道沒頭腦?找朕何用?”

那位大臣灰頭土臉地不知所措。

何自清鬆垮的眼皮一撩,善意地:“對了,朕有千種武功秘籍,讓他們多學功夫,強健體魄不就百毒不侵了嗎?”

那大臣哭笑不得地急速窺了他一眸,苦著臉:“這個??????萬歲,練功夫固然可以強身健體,可眼下百姓已處於疫流之中,性命都不保了,何來心境練功驅魔啊?即便此時加強訓練,還是難逃瘟疫之災啊。”

何自清不耐煩地揮手:“死就死吧!幾個泥腿子病了也找朕,這不是小題大做,庸人自擾麼?!朕正事都忙不完,哪有功夫管這些芝麻綠豆小事?!此事以後再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