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冰一悸,腳步被絆住了。
何文慶也知趣閃開。
趙華香到她跟前,注視著她側容。
她還是那麼嬌豔動人,比往日氣色更佳。
溶洞深處傳來滾雷聲,地麵顫抖,石壁塵屑紛落。
“對不起”二人異口同聲地,說完互視對方。
她已是鳳眸噙淚,噎泣:“王妃遭遇不幸,是我造成的,華香,我、我好恨,好後悔,後悔不該遇見你——我害慘了你——”
他亦也眼淚涅濛,哽咽:“冰兒,曾經我咬牙切齒地恨你,恨你太絕情了——可我還是忍不住那麼愛你,這愛太痛苦了!你選擇跟我,你師父和何文慶更傷心痛苦,你也會內疚一生。選擇何文慶,你痛苦,我更如此,既然我愛你,就不應當讓你違背師訓,讓你們反目成仇,畢竟你們都是苦命人——你有苦衷,我都了解,隻是我不想承認你那樣狠心拋棄我——現在看來,你比跟著我時還幸福,我隻能說,你選對了人——說什麼,我們還是朋友,不是麼?”
子冰心疼的難以呼吸,望著他長淚不止。
爆炸夾雜震天動地的坍塌聲逼近。
他伸手去扶住了她:“快走!”往外走去。
兩隻手重新再握,各自心肝劇痛。
他幽怨地:“你在這裏眼睜睜地看著我和其他女人苟且的場麵也能沉得住氣?你幹嘛不出來阻止我?叫我多下不來台!”
子冰看他一眼,陰暗中,那雙深邃的眸子閃著幽光,她一歎:“我希望你幸福啊。阿德跟你真的很般配。她心胸寬廣,知書達理,壯誌滿懷,你們一定會有所作為的。”
趙華香無奈地:“我承認我喜歡她勝過對美人魚和如眉——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子冰欣慰地:“那就好,希望你以後好好對她,我更希望你除了她們三人不要在——”她不知怎樣往下說。
他攬著她肥臃的腰際,咋舌:“不要在朝三暮四了對吧?這個很難說——你很肥啊!看來何文慶蠻有錢的嘛,山珍海味養得你一身肥膘!我不喜歡太胖的女人!”
子冰沉默了片刻,幽幽地:“可惜我不能喝你們的喜酒了。”
他心頭一顫,忙問:“你們去哪?”
“遠離這亂世紛爭,隨便去哪。”她聲音有些顫栗。
他無限傷感:“他對你真的好嗎?”
她笑笑:“嗯,他對我很好。”
他喉頭直硬了:“你愛他嗎?”
她低沉地:“嗯——”
他那隻放在她腰上的手狠力地捏著那處肌肉——
子冰揪心的疼,不由停下腳步,看著他,走得太急,令她一陣喘息。
他鬆了手勁,追問:“你真的愛他?”
她道:“我想等我們的孩子出世了,認你做幹爹好嗎?”
“我??????“他幾厥落淚:”算了吧,你別像贖罪似的安排以後的事,我做不到!”
子冰哽咽:“你不喜歡這孩子?”
“對!很不喜歡!他不是我的,你明白嗎?我認識的這些女人裏,唯有對你是刻骨銘心的,盡管你這樣對我,可再我心目中,你永遠隻屬於我,我隻想跟你生兒育女!在這樣的心境下,你把和另一個男人所生的孩子拜繼給這樣對你的我,你不是想讓我終身不得安生,跟其他女人無法過正常生活吧?你們的孩子你們帶得遠遠地,不要讓我看見——”他澀聲道。
子冰低歎著,走了。
他跟去,再次攬住了她:“對不起,我話說的重了。”
她無聲一笑:“你說的對,是我欠慮讓你為難了。”
他看到何文慶在船頭向這邊張望著,忙撤回了手。
何文慶把子冰拉上了船,向趙華香伸手,誠摯地:“我可以拉你一把麼?”
趙華香遲疑了一下,握住了那隻手。
船剛出了瀑布,山洞就崩塌了,湖水泛濫,幾乎要將木船顛翻。
阿德一下子抱住了子冰和嚎啕不止的正心。
何文慶盡力劃槳。
夏君與梁玉兒也驚慌地用手做槳使。
瀑布右麵的高山連帶炸開,石塊飛濺,急雨般向湖中徐徐飛落。
一塊巨石砸落木船附近,木船猛地一偏——
阿德和梁玉兒倉忙撲向這邊,保持平衡。
趙華香拳腳並用,頻頻擊飛襲來的石塊。
眨眼之間,托起瀑布的這座高山毀於一旦,隨著山塌水漲,木船陷入漩渦飛快旋轉。
子冰緊緊抱著正心,麵色蒼白地安慰:“心兒,不哭,沒事的,啊?有娘在,不怕——”
危急時刻,趙華香縱身入水,抓住船舷以渾厚之內力推船出險境。
石塊不斷砸向船上的人。
梁玉兒嘶叫:“四叔!!小心!!”
“華香!!危險!!快上來啊!!”子冰不顧許多地擊飛射來的石塊。
何文慶使盡所有力氣猛劃著。
趙華香此刻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即便一死也要力保這些愛我的和我愛的人脫離險境!”
暴漲的洪水產生的巨型漩渦如猛虎下山,強大吸力將木船幾乎吞噬。
趙華香竭盡全力終將木船退出三丈開外,待要劃去,淩空落下的石塊砸中了他,眼前一黑,被卷入惡浪之中。
“華香?!!華香!!”子冰看得真切,慘呼著要撲去——
阿德已如離弦之箭,躍進漩渦。
“華香!!!不要離開我!!華香!!”子冰拍打著船舷,嚎啕大哭。
夏君悲鳴:“小叔!!小叔!!”
何文慶欲要飛身去救,木船被巨浪頂翻,眼疾手快慌得他兩手抓住子冰和正心。
子冰麵無人色地:“我能行,快救玉兒母女!”
梁玉兒隻手拖著嗆水的母親,獨腿撲騰著。
子冰劃過去幫手。
何文慶攜著力竭聲嘶嚎哭的正心拚命遊回岸邊,將正心放在安全之處,不及歇息返回去。
正心跺足哭喊:“我要娘啊!我要娘啊!娘——”
阿德潛入水下,眼見趙華香正快速沉溺,她驚駭地上去將他抱住,不顧一切地掙出水麵,往岸邊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