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笑:“怎麼,沒事就不能邀你賞景玩水了?”
鄭玉有些莫名的反感,由衷地:“你我萍水相逢,為難關頭俠義相救,此恩鄭玉不知如何報答!我這人生性孤僻,不善言語,而且心眼死板木訥,笨嘴拙舌,怕說錯話惹姑娘生厭!所以對於什麼遊山玩水這方麵從沒雅興,一不會說詩,二不會賦詞,是個很無趣的人。”
她一聳肩:“說了這麼多,你是覺得我們還很陌生,不宜初次見麵就走的如此近了?如果你不自在的話,那回去吧。”
鄭玉暗自高興:“算她還識相,聽話能聽音!有自知之明!我可不是少爺,見了美女就忘了自己叫什麼了,輕易就套近乎!”嘴上忙道:“姑娘別誤會,我不是那個意思。”
她反倒一愣:“我並沒有計較啊。其實我忽然記起要給小姐買東西回去的——,謝謝你陪我走了這麼一大圈。這裏的美景不勝其數,多看看有益身心。後會有期。”甜甜一笑中宛若天仙飄然而去。
鄭玉目送她上了斷橋,又看著她留下的燒雞,胸中塞滿了疑團:“這女子是什麼樣的一個人,忽冷忽熱的,古怪的恨。”
趙王妃一列人馬到達大散關時,已曆經差不多半年之久。
這裏天寒地凍,寒風呼嘯,北風肆虐,席卷著荒漠的沙塵滿天飛揚,到處一片迷霧蒙蒙,奇冷異常。
大內總管下馬到馬車前麵請示:“回稟王爺,天色漸晚,且看情形似有雨雪將至,我看大夥也人困馬乏了,不如在前麵尋家客棧歇息一晚?”
趙真揭開簾子,看了看天空,道::“孫總管,不是告訴你了嗎,再不要叫那個稱號了!”
孫總管忙改口:“是,掌櫃的。”
“就依你說的辦吧。”
雨雪說到就來,狂風夾雜鵝毛般的雪花和豆大的雨點打在臉上酷如鞭抽。
稀稀落落的幾家土牆修築的簡易客棧門庭冷落。
高懸的招幌被風吹得嘩啦啦作響。
往前再走,看見一座規模較大的驛館,眾人前去。
聽見馬嘶人叫,店門開了,出來三四個小二,一邊作揖問安,一邊牽馬。
店裏炭火熊熊,頗是暖和。打尖歇息,避風躲雨,住店食酒的客商擠滿了店堂,嘈雜混亂,酒肉味混著腳臭汗腥,令人窒息的難聞。
孫總管和兩個大內高手前麵四顧,洞察異情。
小二熱情地:“下麵沒有座位了,諸位大爺樓上請吧。”
趙真道:“我們要幾間客房。”
“好的,你們先上去稍做休息,酒菜馬上就到!”
孫總管問道:“有沒有大間客房?”
“有啊!能睡得下十五六個人!隻是條件差了點。”
“有就好,差不差的無所謂。”
孫總管的話剛落,便聽店外一陣粗魯的叫嚷聲。
趙真回頭望去,隻見一幫二十餘名客商裝扮的人湧入店裏,亂叫著:“住店!住店!住店!”
“快來人伺候爺爺們酒水熱茶!”
“小二!備熱水爺爺要洗澡!”
掌櫃趕緊走出櫃台:“哎,各位爺,小的聽見了!先到樓上的雅間歇息片刻,一切備好就來。”
二十來人舉止蠻橫地四處盯瞅著,跟在掌櫃後麵往樓上走。從趙王妃前麵經過,趙真二人看見其中三個紅衣袈裟的僧侶。
這三僧也看見了他們,一個低低地對另一個道:“六淨師兄,就是他們了!”
六淨奇問:“怎麼不見趙華香?”
“跑不了他!元清師兄和土財神守在杭州,這裏不見他,必定在那邊呢!別多慮,咱們先搞定這幫老東西再說。”
長明問道:“那我們什麼時候行動?”
“今晚。”
趙真脫去皮袍,清洗一身塵漬。
趙王妃抿了口茶,沉聲問:“你有沒有發現異樣情況?”
趙真停下手中的毛巾,抬頭奇問:“怎麼?”
她以笑作答。
孫總管敲門進來稟報:“老板娘,他們已各自住下,還有事吩咐麼?”
趙王妃起身到他跟前,盯著他予以警告:“告訴他們,今晚凡事都要小心謹慎。這不同關內,以防有避寒的惡狼偷襲,你去吧。”
孫總管自然明白這番話意,喏應退下。
趙真奄忽也領悟過來。
用罷晚膳,趙王妃困乏倦怠,便先睡下了。
趙真在燈下寫著奏折。
窗外,風雪聲如狼似虎,更似惡鬼噎泣。
“噠噠噠——”
“吱吱吱——”
子夜時分,一陣木屐履地發出的響聲傳來。
趙王妃睜開眼,見趙真在豎耳傾聽外麵的動靜,輕咳一下,問道:“你怎麼還不睡?”
他噗地吹滅了蠟燭,長歎一下,道:“還真困了,罷罷,睡覺!幾個晚上都沒好好地歇息了。”去榻邊坐下,兩眼瞅著窗外。
窗戶上清晰地出現了一顆光禿禿的腦袋,正往裏麵窺視。
趙王妃悄語:“有人。”
趙真道:“你別動,我來收拾他。”赤腳下地,黑暗中摸到了寶劍。
趙王妃嗅到一股異味,以被捂鼻。
約摸半個時辰,二人覺得一股冷風襲來,顯係門被弄開了——
趙真憑著意識覺得三個人往床頭摸來,輕拔劍身,待敵手近前時出其不意。
隻見兩團火光從門外一閃而入,屋裏頓如白晝。
孫總管和二十來名大內高手荷槍實彈地堵在門口。
六淨,離俗,長明驚而不慌,靠在一起亮出招式。
趙真冷笑:“我當是江湖賊匪,原來是三位和尚,難怪一進來我就聞到一股香煙味,不過就是沒有嗅出這其中還夾雜著血腥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