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火完全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如果他還保持著思考能力的話,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那個“聲音”感覺到了樓梯口有人,他(她)不願在自己麵前暴露身份,所以才掉頭往回走。
暗火沒有勇氣追過去看,反而是鬆了口氣。突然,他想到了什麼,快步走到二樓走廊中間,向下方望去。
他沒有判斷錯,這個角度剛好能看見那個下樓的人!而他所看到的,恐怕是一生中最詭譎的畫麵--一個背對著他的人,垂著腦袋在黑夜中緩慢地向前行走,當走到一處完全黑暗的角落時,腳步聲停止了。那個“人”就像鬼魂一樣消失了。
暗火再也控製不住了,他一刻也不能再待在這個恐怖的走廊中!全身的雞皮疙瘩都在命令他立刻回到自己的房間--那個暫時的庇護所。
暗火將房門鎖好,仍感到心有餘悸。他這時才發現自己的衣服已經被冷汗浸透了。好幾分鍾過去後,他才終於停止打冷噤,重新奪回自控力和思考能力。
他剛才看到的那一幕中出現的那個人--假設說那不是一個鬼魂的話,也是一個比鬼魂好不到哪兒去的恐怖怪人。就像弗蘭肯斯坦或歌劇院怪人那樣的角色,除非到了最後滅亡的一刻,否則絕不會正麵現身--這是這些人的共通點。所以,沒有看到,或者說看清他(她)的麵貌,並不是自己的錯。
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獲,他在黑暗中雖然連那個人的性別也無法判斷,但是卻看見了他(她)穿的衣服的款式--那個人穿著一件襯衣,衣領是立起來的。暗火能確定這一點,是因為他從背後看不到那人的脖子,隻看得到立起來的衣領。
這是一個重要的發現。
我知道明天該怎麼辦了。他暗忖。
第二天一早,暗火下來得比誰都早。盡管昨晚沒有睡好,眼睛布滿血絲,但他卻精神十足。信念是一種強大的力量,尤其是能活下去和重獲自由的信念,更是無與倫比的精神力,它能支撐一個人在逆境中做任何事。
懸疑作家們陸續起床了,他們從樓上下來,到一樓大廳來拿早餐。令暗火感到奇怪的是,竟然沒有人提到昨晚那恐怖的腳步聲的事。該死的,難道這次隻有我一個人聽到?他忐忑起來。
還好,歌特的出現讓暗火鬆了口氣。“你們昨晚聽到了嗎?”他慌慌張張地從樓梯上走下來,“那個神秘的腳步聲又出現了!”
現在大廳裏已經有十個人了,這些人(除了暗火之外)全都在搖頭。夏侯申說:“為什麼我一次都聽不到你們說的這鬼聲音?”
“昨晚那聲音比前天晚上小,如果睡得沉的話,也許就聽不到。但我敢保證它是出現了的!”歌特強調道。
“我就是那個睡得死的人。”北鬥遺憾地說,“真是可惜,我也一次都沒聽到,不然我一定會打開門來看個究竟。”
歌特大概認為北鬥這話是在譏諷他膽小,有些不悅地說道:“你是沒有聽到,所以不知道那怪聲音在深更半夜裏聽起來有多麼令人毛骨悚然。要是你膽子夠大的話,今天晚上就守在這一樓大廳裏,看看究竟是誰在搞鬼吧。我猜它今晚還會出現的。”
北鬥不說話了。
南天昨天晚上也沒有聽到那奇怪的腳步聲。他本以為這種事隻會出現一次,沒料到竟然還會持續發生。現在,他和好幾個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瞄向暗火。顯然他們沒有忘記那個關於夢遊的假想。
暗火心中自然十分清楚。他完全可以理直氣壯地告訴眾人,那個在深夜走動的人不可能是他。因為他昨晚打開門看到了那個人,還記住了那人的某個特征。
正因為此,他選擇保存緘默。相對於洗清眾人對他的懷疑和猜測,他有著更重要的目的。此刻,他假裝沒有看到他們那詢問和質疑的目光,故作隨意地繞開,像是要到櫃子那裏去拿東西吃。實際上,他是繞到每個人的身後,觀察他們的背影和衣服。
從剛才起,他就開始這樣做了。但令他感到詫異的是,他沒有發現任何人的衣服和他昨晚看到的那個“神秘夜行人”相似。
更令他感到奇怪的是,從昨晚看到那個人的衣服後,他就有種熟悉的感覺--穿這件衣服的人他一定見過!所以,他敢肯定,這個人就在他們中間!
然而,令暗火感到無比沮喪的是,他的細心觀察一直持續到了下午六點半--所有人的背影和衣服都被他暗中察看了好幾十遍,他仍然沒能找出“那個人”。但他心中的那種熟悉感卻更加明顯了,他愈發感到這個人就在身邊,卻就是無法肯定是誰--這種感覺簡直令他抓狂。
七點鍾到了,暗火還是無法判定,隻有暫時放棄,和大家圍坐在一起。今天晚上的遊戲開始了。
龍馬是今晚的主角,他顯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摸樣。像一個經驗十足的演講者一樣端視著眾人,露出自信的微笑。他的這種態度,讓在場的眾位作家很明顯地感覺到,他接下來要講的,一定是一個異常精彩的故事。
“希望我的故事能帶給諸位某種‘啟示’。”龍馬以這句話作為開場白。“我寫的每一本書,創作的每一個故事,都希望人們都更多地關注故事所要表達的深意。”
“你指的是哪方麵的啟示?”白鯨好奇地問。
“聽了就知道了。”龍馬神秘地一笑,讓人琢磨不透。“我開始講了,故事的名字叫做‘活死人法案’。”
§§第六天晚上的故事--活死人法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