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的親人,隻剩下他們了。”孟太後歎道。
蘇清沅譏笑道,“不,您眼裏還有榮華富貴。”
孟太後搖頭,“哀家想保這趙氏皇族江山。”
“汴州皇族已亡,這江南的朝廷,又能撐得了多久。幾百年後皇權更迭,江山還會姓趙嗎?國土殘缺,趙氏皇族不過是個一個天大的笑話!”她這帝姬都不在乎江山歸於誰,孟太後一個外姓之人,豈會在乎。
“你……”孟太後震驚於蘇清沅膽大妄言,她癱軟在花梨木椅上,蘇清沅的每句話,都入木三分、針針見血,皇族江山從來都沒有永恒,數百年的社稷改了姓於青史上屢見不鮮,今日哪怕有亂臣賊子取而代之,與後代史書,也是那麼一筆順應時勢罷了。
蘇清沅撥弄著袖口上的刺繡,桀驁道,“太後娘娘,若臣婦是您,就一定會保住孟家。且不說孟家為您出生入死,即便是日後,您也該為您自己考慮。您覺得您現在是唯一的母儀天下,嗬嗬,但您別忘了,小皇上的生母還在,論起來,她更合適當這母儀天下。還有,若是哪日遠在敵國受苦的娘娘們,回來一兩個,也可以隨時對您取而代之。”
孟太後眼中驚懼,從汴州到臨安府,這一路變故,她不想再經曆一次。
忽然,前院響起了弓弩、刀劍聲,這打鬥聲激烈。
“不好了,前麵打起來了,打起來了!”
“保護太後!”
“保護皇上!”
……
院子內一陣驚呼,禁軍嚴陣以待,內侍、宮女們慌亂無措。
孟太後握緊了手,“終於是開始了。”成敗在此一舉。
前朝請君入甕,今朝再重演杯酒釋兵權。
一如蘇清沅所料,老夫人的這場壽宴,就是為了請劉苗那兩個逆賊過來,以便當場捉拿他們,整肅朝綱。
“仲定已經在返回的路上,很快,他就會帶著援兵到。仲衍,他也會派人保護我們的。”孟太後道。
“太後娘娘頒這捉拿逆賊的旨意,可與皇上商量過?”以她所了解的九皇子,怎麼會甘心幽居後宮當個無權的太上皇。
孟太後道,“逆賊派人盯著緊,哀家也不敢輕舉妄動。”
“大爺帶兵在前線抵禦外敵,若是大爺回來,那麼邊防就容易被外敵所破,到時敵軍長驅直入,重蹈三年前汴州城的災難,太後娘娘,您說臨安城保得住嗎?”
孟太後手發抖。
“若是無暇回來,又有何人來擒賊?隻憑無兵無權的我家夫君帶著區區數十人來救駕嗎?”在領兵的將軍眼裏,退居在後宮的九皇子,才是他們效忠之人。隻要九皇子一道擒賊的秘旨,且這秘旨能送出去,不必動用邊防兵士,就有附近州府的兵馬過來。
孟太後頭上冒了汗,整個人也害怕地抖了起來。
“仲平往日穩重,他辦事也是極妥的。”
蘇清沅平靜道,“二爺辦事確實讓人放心,但此等大事,局勢瞬息而變,二爺又是個文人,隻怕會疲於應付。”若無製勝之招,孟家滿門覆滅也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