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亦馳的診所開業的那一天來了很多人。盡管閔亦馳想低調,但是以他的身份和背景想低調也是低調不起來的。來祝賀的不光是閔家的親友,還有餘盼伊那邊的同事。因為有事無法趕到的,光送來的花籃就長長地擺了好幾列。
診所裝修得很簡潔,卻很大氣,配套也很齊全。上下兩層樓涵蓋外科、內科以及婦產科,醫務人員也各就各位,精神抖擻,一副朝氣蓬勃的樣子。許多來參觀的人並不是衝著這家新開的診所來的,而是這裏的醫生。包括閔亦馳在內,他聘請的不少醫生都是年紀相對而言比較輕的青年才俊,不但知識基礎紮實,業務熟練,而且頗有醫生行業獨有的儒雅氣質,迷倒了不少雲英未嫁的懷春女子。
“盼伊,你是我的同事,又是這裏的老板娘,一定要幫我啊!”這不,才來沒多久,充當今天迎賓主人的餘盼伊就被她的那堆聞風而來的女同事給團團包圍了,紛紛遊說她為自己牽線搭橋。
不光是她的同事好友,就連一些附近的居民也出於好奇而走了進來,看到這些精神麵貌大不一樣的醫生團隊,竟都走不動道了。無論有病的沒病的,都紛紛掛號說要檢查檢查身體,叫人哭笑不得。
因為是診所開張,不像辦喜宴,會讓客人在這裏逗留很久。除了閔父閔母、閔懷軒夫妻,其他的閔家親戚過來送了禮,說了幾句祝賀的話,參觀了一圈診所後便陸陸續續地告辭了。其間也有不少認識閔亦馳的熟人過來拜訪或者送花籃過來,一整個上午還是挺忙碌的。
作為閔亦馳的老婆,餘盼伊自然是不遺餘力地幫助自己的老公招呼客人,做好群眾工作。盡管這幾天也不知道是因為勞累還是別的,身體總是隱隱覺得不太舒服,但她沒有多想,還是笑意妍妍地周旋在賓客之間。
閔亦馳是診所老板,又是醫生,除了必要的寒暄應酬,精力都主要放在病人那邊。開業前的這段時間,由於宣傳到位,加上閔家二公子的一貫魅力,早有不少人就想過來瞧瞧,一來看病,二則順便一睹閔公子的風采。於是這診所才一開門,就有不少病患及病患家屬湧了進來。
餘盼伊已經越來越熟悉該怎麼跟客人打交道,一言一行一顰一笑都恰到好處、收放自如。雖未特意打扮,但仔細觀察她,就會發現她身上那種女主人的氣質透過她的眼神、她的笑容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來。以前的餘盼伊麵對閔家親友時還有一抹揮之不去的窘迫和羞怯,如今的她盡顯的是自然和自信。人說“腹有詩書氣自華”,而她,算得上是“心中有愛理自堅”了吧?
快到中午的時候,閔家的大家長閔惟勤來了,不似婚禮那天的前呼後擁,隻是很隨意地過來看看。對於閔家的其他親戚,餘盼伊倒不覺得有什麼,唯獨對這位年屆八十餘威猶存的前市議員,卻是誠惶誠恐、敬畏有加。
“爺爺,您來了?”餘盼伊正站在診所一樓大廳,一見閔惟勤穿著一身象牙白色唐裝、拄著一根紅銅拐杖慢慢地從外麵走進來,身邊並未有其他人,先是怔了一下,然後才急急地迎了上去。
“爺爺,亦馳和我還以為您不會來了……”她攙扶著閔惟勤的手臂,小心翼翼地將他帶往閔亦馳的醫生辦公室。
雖然說閔惟勤在閔亦馳的心裏絕對占著不一般的地位,可是未免老人舟車勞頓,他也沒有多加宣揚自己開診所的事,隻在信裏簡單地提了下,並且叮囑爺爺在家裏好好靜養。今天一上午沒見閔惟勤來,他們都以為他不會來診所了,誰承想他還是來了,還是十分低調地過來。
閔惟勤看著餘盼伊,朗聲笑了,聲如洪鍾道:“我要是早來,這今天診所開業的主角就不是亦馳,而是我了。我也不想費那些精力去跟他們說這說那,還是一個人來清淨,嗬嗬……”老人笑得竟像個頑童,似乎很得意自己這招出其不意的策略。
餘盼伊無語,也跟著笑。此時正是中午吃飯的時間,其他工作人員都出去吃飯了,閔亦馳還在辦公室忙著整理東西。閔國浩和舒繪雯夫婦招呼著那群來慶賀的親友去酒店設宴了,還囑咐他倆忙完了就過去。
進了二樓辦公室,閔亦馳似乎已經收拾好了正要出去,看見餘盼伊扶著閔惟勤慢悠悠地進來,也愣住了。“爺爺?”
閔惟勤朝他招招手,他立刻走上前,將老人扶到辦公室的沙發上坐了下來。“爺爺,不是叫您不用大老遠地過來了嗎?隻是一個小診所開業而已,用不著勞師動眾的。”
閔惟勤笑得很慈祥,也很欣慰。打量了他一眼,又瞧了瞧他旁邊的餘盼伊,歎道:“如今你算是真正成人了,我怎麼能不過來看看?”
一向表情冷靜的閔亦馳聞言竟也透出幾分尷尬。“爺爺……”他在閔惟勤眼裏一直像個放養的野猴子,也隻有閔惟勤能鎮得住他。
閔惟勤也不理他,偏頭審視著餘盼伊,手一抬,將她拉到自己身邊坐下。“盼伊啊,亦馳對你還好吧?要是他對你不好你盡管向我告狀,我來收拾他。”這話不像開玩笑,但她還是有股想笑的衝動。
“嗯,我一定會的!”這番話卸下了她對閔惟勤的畏懼,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所以她也毫不忌諱地一邊笑一邊大力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