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饒命!我說,我說,都是主薄指使,命我在一路之上將錢財以埋藏或囤積藏匿於沿路之上,以貴重之物換取便宜的絲帛,隻要少主饒過小人,必然絲毫不差的全部找回!”
“主薄大人,你可還有話說?!”公孫逸話音剛落,麵如土色的主薄全身無力的癱倒在地。
“來人,給我拖下去,將二人嚴刑逼供,必要問出錢財下落,一個五銖都不能少,待田將軍回來一並發落。”
“饒命,少主饒命!”
眾人退下,公孫逸意猶未盡,權利的確是好東西,一言之間便能決定他人生死,難怪古往今來爭天下者眾多,而那洛陽古都之中,權貴眾多,想要置他於死地也是輕而易舉,為了活下去已無退路。
“少主,田將軍大勝而歸,尚在帳外等候見您。”
“傳。”
公孫逸深吸一口氣掩飾內心的不安與忐忑,盡可能顯得從容,跪坐在主位之上靜靜等待,大帳掀開,隻見田豫邁著虎步上前,身著戰甲滿是尚未幹固的血跡,頓時一股濃鬱血氣撲麵而來。
“田將軍辛苦,此戰。。。”
“公孫少主為何拘禁主薄妄動私刑,此事已使部從人心惶惶,還請少主說個清楚!”語氣沉重質問之意明顯。
公孫逸心中微微歎息,不分青紅皂白前來興師問罪,並非田豫目無法紀,而是常年來公孫逸是爛泥扶不上牆,不僅令其父公孫瓚滿心失望,更是讓一眾官吏厭惡。
田豫同樣如此,隻認為公孫逸又是任性妄為,言語衝撞連其自身都尚未發覺。
公孫逸一時陷入兩難,若是強行以身份壓製,即便說明情況,也會讓田豫心中不悅,若是微微諾諾好言相勸,更是無法讓田豫重視起來。
何況公孫逸可是出了名的二世祖,既無功績,更無才學,想要收服田豫並無半點機會。
像田豫這般名將,雖然此時年齡尚輕,但骨子裏滿是傲氣,很可能公孫逸一時的回答,會永遠失去田豫也說不定。
正在公孫逸陷入兩難之時,大帳突然掀開,一氣質不俗的儒士步入大帳。
高挑秀雅的身材,身著冰藍的上好絲綢所製錦衣,繡著雅致竹葉花紋的雪白滾邊和他頭上的羊脂玉發簪交相輝映,五官輪廓分明而深邃,相貌堂堂儀容不俗。
“田將軍為何如此魯莽,可知那主薄可是犯下偷竊大罪,一切不過咎由自取。”儒士饒有興趣的打量公孫逸,片刻後抱拳一禮道:“在下陳留阮瑀,不請自來還請海涵。”
眼前儒生難道是建安七子,素有文膽之稱,後來成為曹操禦用發表檄文的阮瑀阮元瑜?
公孫逸心中大驚,依稀記得阮瑀年輕時師從蔡邕,學富五車,多有才學,曹操欲招攬為官而不得,一怒之下下令燒山才將其逼迫出山,是位了不得的人物,在東漢末期地位尊崇,隻是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
公孫逸自然不敢怠慢,上前抱拳一禮道:“阮瑀先生言重了,快請上座,來人上茶。”
阮瑀抱拳一禮,饒有興趣的看了田豫一眼,似乎在詢問為何與其對公孫逸的說明看法大相徑庭,田豫也是滿心詫異,除了對公孫逸居然如此禮賢下士令人愕然,更因為當從身邊甲士口中得知事情原委。
原來公孫逸秉公明斷,查出所帶錢財遺失之罪責,而那主薄罪大惡極,居然私吞錢財。
田豫一時反而有些看不懂公孫逸,當然田豫也意識到了自身魯莽,即便手握兵權,但依然是公孫逸屬下,尷尬之餘退出軍帳。
先前不分青紅皂白的質問,若是以前恐怕早已反目成仇,而此時眼前的公孫逸不僅沉默寡言,並且在阮瑀出現的一刻,好似先前的不愉快從未發生過一般。
“不知先生此去何處?”
公孫逸心中滿是期許,原因無他,阮瑀師從蔡邕,年少而多智,在京都洛陽上流士子中多有佳篇,地位可是不低,同樣也是數一數二的青年才俊。
公孫逸身份雖然是白馬將軍公孫瓚之子,但在那些士大夫看來不過是鷹犬之子,連同席而食的資格都沒有,就連公孫瓚也絲毫不放在眼裏,更別說年齡尚小的公孫逸。
楊逸很清楚,此去洛陽想要積累一定的名聲和資本,除了要前往與那些士人大儒多有走動,盡可能的積累人脈,起碼要混個臉熟,但以目前身份來說困難之極。
更別說公孫逸先前諸多劣跡,更是讓自認為高人一等的清流士人階層看不起。
隻是東漢末年,歸根結底士人集團才是社會核心,那些宦官、外戚雖然一時權利滔天也不過是曇花一現,失去皇權之時也是覆滅之日,而士人清流才是真正一統天下的資本。
整個時代準確的說是豪門與寒門之間的爭奪戰鬥,想要遠離士人打下一片天下,完全是癡人說夢,即便能舉兵而起,也隻會步上覆滅黃巾之後塵,所以想要打入洛陽的士人集團的支持,阮瑀正是契機,公孫逸自然不會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