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小姐這樣做肯定有她的意思,而且她不是告訴我們要奇襲武昌的嘛,譚將軍,你也知道,這武昌城可是左良玉的老巢,其軍事地位不亞於中原的開封城,如今左良玉大軍在外,而我們手上又有左夢庚這個籌碼,何愁不能攻破武昌城,而且一旦攻破武昌城,勢必會引起朝廷當局的震動,到時候夔州之圍也就迎刃而解了,不是嗎?”
第七營僉事雷龍和譚文已經共事數月,從當初帶著新五營剿匪到現在指揮第七營,兩人一直是軍政上的搭檔,見譚文一路上都在抱怨,雷龍隻好良言相勸並解釋起來。
對於雷龍的解釋,譚文自然也是聽的,但還是忍不住跺腳道:“這些我都知道,可是現在好不容易到了德安府,她怎麼又要我們回去。”
“這個,我也不知道,待會議事的時候,想必堵小姐會給我們做出說明的”,雷龍剛說完,就見一錦衣使者跑了過來,傳命讓全體戰士就地休息,並讓譚文與雷龍立即前去議事。
而這時,白千和劉黑已經站立在了堵小媛的左右,堵小媛則身穿一聲羽白色大氅,立於一灰木蓮之下,神情淡然,還不時地搓搓手,道:“這山上還真冷,不過,我聽你們楊公子說過,山中若海拔提高一千米,氣溫就會下降六度,也不知道他說得對不對。”
“什麼海拔與氣溫的,堵小姐還是說說武昌府和荊州府的事吧,我們現在打不像打退不像退,倒像是遊山玩水來的,遊山玩水也不像,戰士們現在已經被拖累至極,照這樣下去,遲早都得被拖死!”
堵小媛正說著,譚文就走了過來,滿是怨言地接了一句。堵小媛等漢家村出來的人都在楊明身邊學了不少近現代的自然科學知識,對於氣候學與地理學的術語並不陌生,倒是譚文等加入漢家軍沒多久的新人對此不是很清楚,見堵小媛如此清閑,倒更加怨憤起來。
堵小媛也不與之計較,隻是莞爾一笑,道:“譚將軍發何必這麼大的火氣,我知道這些日子,大家連續行軍的確是辛苦了點,但我一個弱女子都沒叫苦,你們這些頂天立地的大丈夫若是怨氣衝天豈不是忒讓人恥笑了,我一開始是想帶著戰士們奇襲武昌,但我現在改變注意了,為何改變注意,我想我用不著向你們解釋,你們隻需執行任務即可,我知道你們心裏對我的意見很大,但沒辦法,我現在是你們的上司,服從命令是漢家軍的第一條軍規,我想你們是不會違背的,對吧?”
“你!”譚文已經是年逾四十的人了,但如今被一個可以當自己的女兒的人頤指氣使,讓他著實憤怒,但旋即他又忍住了,他是深知漢家軍的軍紀是何等嚴厲的,即便是蘭官偉、曹老三等漢家軍的締造者都被懲罰過,他可不敢以身犯險。其他對堵小媛不服氣的將領見譚文沒有發作,雖心中怒火陡生但也不敢發作出來,也都憋住了。
堵小媛見此隻是輕輕一笑,她一直記得楊明給她的指示是要利用這支奇兵在湖廣創造出奇效來,而她想送給楊明的第一個奇效就是奇襲武昌,這不可不說是一種瘋狂的舉動,而且還是一種實現可能性很大的瘋狂的舉動。
也正因為此,第二營和第七營的將領們才隱忍到現在,但有些時候,再高明的軍事戰略家也不能預判戰場局勢的變化,更何況她堵小媛不過是先天聰慧,毫無實際指揮經驗,有時候隻能根據局勢變化做出變動。
由於夔州境內的漢家軍丟城丟得太快,讓進剿的朝廷官軍誤認為漢家賊已經元氣大傷,以至於連一直同蜀中大部分人一樣喜歡慢節奏生活的陳大督師突然也變成了急性子,一下子就急進到了荊門縣,這就引起了堵小媛的警覺,促使她不得不暫停奇襲武昌的計劃,急令已經進入德安府的第二營和第七營又擇小路返回荊州府。
堵小媛不得不這樣做,她作為三人組成員,當然知道楊明的真正打算,但現在還不是對左軍實施反攻的時候,如果這時候,陳演等十多萬官軍突然進入夔州境內,無疑會給楊明布置全殲左軍的計劃造成巨大壓力,甚至會讓楊明的計劃胎死腹中,所以,她必須在陳演進入夔州之前,給陳演當頭一棒,讓他不敢冒然進入四川夔州境內。
堵小媛的確是用不著向自己的下屬多做解釋,盡管這些部將的怨憤越來越大,但這也是磨礪他們軍事素質的時候,所以,堵小媛不會苦口婆心地去給每一個實權將領作說明,有時候作為下級,有意見也隻能保留,但絕對不能越俎代庖,亂了指揮秩序。而且,堵小媛也清楚地記得楊明曾經對她說過,隻要帶著部下不停取得勝利,有時候不用多說什麼,他們就會唯命是從,而下屬要做的就是無條件服從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