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官以為他要寫重要文章,也就為他謝客。他真的在閉門寫作,隻是所寫的是他的遺書!陳布雷寫了給蔣介石的遺書,其中宣稱:“我心純潔質直,除忠於我公之外,無一毫其他私念。”他又給妻子、兄弟和友人留下了一封封遺書。夜裏,他服用了大量安眠藥,於11月13日上午離開了這個世界……
“讓我安靜些!”成了陳布雷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陳布雷之死,據雲直接的原因有二:一是麵對國民黨軍隊兵敗如山倒的局麵,他曾向蔣介石建議,與共產黨和談,遭到蔣介石痛斥,聲言“和談即投降”;二是在1948年11月8日國民黨中央會議上,蔣介石說“抗戰要八年,剿匪也要八年”,陳布雷以為此言不妥,在整理蔣介石的講話記錄時,刪去了此話,又遭蔣介石斥責。
又據傳,最使蔣介石惱火的是:1947年12月25日,毛澤東在中共中央會議上,作了名為《目前形勢和我們的任務》的報告。1948年初,國民黨情報部門把毛澤東的報告文本放到了蔣介石的辦公桌上。蔣介石仔仔細細地看罷,正巧陳布雷進來,蔣介石無意中朝陳布雷說了一句:“你看人家的文章寫得多好!”陳布雷脫口而出,頂了一句:“人家的文章是自己寫的!”這一句話,深深刺痛了蔣介石的心。
蔣介石得知陳布雷死訊後,立即赴現場悼念,極為惋惜。他寫下“當代完人”四字,追悼陳布雷。蔣介石高度評價陳布雷:“畏壘椽筆,逾百萬師”,“綜其生平,履道之堅,謀國之忠,持身之敬,臨財之廉,足為人倫坊表”。
1948年11月14日,《中央日報》刊載中央社電訊,宣稱:
陳布雷氏於昨日上午8時,以心髒病突發逝世。陳氏前晚與友人談話後,仍處理文稿,一切如恒,就寢為時甚晚。昨晨,隨從因陳氏起床較晚,入室省視,見麵色有異,急延醫診治,發現其脈搏已停,施以強心針無效。陳氏現年五十九歲,體力素弱,心髒病及失眠症由來已久,非服藥不能安睡。最近數日略感疲勞;仍照常辦公,不以為意。不料竟因心髒衰弱,突告不起……
四天之後,11月18日中央社在電訊中,才詳細報道陳布雷之死的真實情況:
布雷先生素患神經衰弱,以致常苦幹失眠,每夜必服安眠藥三片始能入睡,有時子夜半醒來,再服數片,始能略睡,晨起總在上午7時左右。本月13日至上午10時,尚未見起床,秘書蔣君章推門進入臥室,見布雷先生麵色有異,急請總統府醫官陳廣煜、熊凡救治,兩醫官判斷布雷先生係服安眠藥過量,其心髒已於兩小時前停止跳動。其時,蔣秘書於布雷先生臥榻枕旁,發現遺書一封,囑其不必召醫救治,並囑其慎重發表消息,不可因此舉而使反動派捏造謠言。蔣秘書即遵守遺言,發表先生因失眠症及心髒衰弱逝世。陳氏家屬及秘書隨從檢點遺物,又於公文篋中發現上總裁書二紙,及分致張道藩、洪蘭友、潘公展、程滄波、陳方、李惟果、陶希聖諸友人,及留交陳夫人及公子之書信,均先後分別呈送,並由諸友人陸續送交陳委員治喪委員會,複於15日發現陳氏11日手書雜記,亦呈總裁閱覽……
陳布雷之死,使蔣介石在四麵楚歌之中,又增添了幾分憂傷。
順便提一句,陳布雷有六男兩女,長女陳秀、次女陳璉均為中共地下黨員,也頗為出人意料,隻是陳布雷生前對此並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