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2)

春天過去了,然後是夏天。那年的夏,似乎特別的熱,整個京城就好像在火中燒烤一樣。

燕子含去了將近兩月,派一員副將飛馬回報了三次,皆說:喜,大勝。

皇帝是非常高興,隻有淺離沒有喜色,而且他的眉鎖得一日深似一日。特別是,最後一次。

那日,皇帝招他入宮,就問了這個情況。

“淺離,為何我軍勝了,你反而如此不悅。”

淺離把軟墊子放到了魏寒的身後,入夏以來,魏寒的身子就一直不太好,常常要咳嗽,有時痰中還帶著血絲。

“陛下,我何時不悅了?前方有喜事,我自然是高興。”

魏寒靠在椅子上,視線還是放在淺離的臉上。“淺離難道連姨夫也要糊弄嗎?姨夫看著你長大,你是高興是不高興,我又怎會不明白。離兒,是不是有了什麼問題?”

“陛下,您生著病,我不想說,更何況,這究竟還是沒有根據的猜測。我想,是離兒多心了。”

“離兒一向謹慎,如果離兒會這麼猜測,必然是真有其事,說吧,難道真要等到事情嚴重了才說嗎?更何況,我哪裏有這麼柔弱了。”

魏寒鼓勵地朝他看。

淺離本不願說,但實在也不好欺瞞,也就說了自己的猜測。“陛下,臣認為前方不妥。”

魏寒吃了一驚,“怎麼不好,那三次回報不是都說大勝嗎?除了……”他頓在那裏,似乎也想到了什麼。“難道……”

“看來陛下也記起來了,這三次回報上印上的都是副官元彭的印章,而非燕將軍。”

“可是,那也不能說……”

“軍中要聞,自然應該印上將軍的印章,此刻卻成了副官的,那不是惹人懷疑嗎?那麼究竟是什麼原因,使得燕將軍兩個月來一點消息也沒有?所以,臣才會大膽猜測,是否他們遇到了麻煩。燕將軍,一向不會好大喜功,他也知朝廷困難,所以現在遇到險境,也不願如實相告,總希望可以自己解決。”

淺離一邊說出自己的憂心,一邊看魏寒的表情。

魏寒先是震驚,而後發怒

“大膽元彭,他竟然欺君罔上。”

“我猜,”他低低地沉思,“元彭應該沒有說謊,他多年追隨燕將軍,他不是那種奸險的人。”

“那——”魏寒糊塗了。

“我想,他們現在雖然勝了,可是他們也的確遇到了困難,而且是比較麻煩的困難。他既不願意告訴實情,又想到如果連月沒有消息,我們必然心焦,所以他才把事情交給了元彭。”

“離兒,你說的是真的嗎?”魏寒擔憂地問。

淺離搖搖頭,有些困擾。“姨夫,你總說離兒過於聰明,過於謹慎,但願此事也是離兒杞人憂天才好。不過,就算真的有事,也請陛下放心,臣一定會把一切安排好的。”

淺離希望這是自己多心,可是事情卻往往總是會如他所想,一點也不錯。

初秋的時候,前方傳來戰報:前方缺糧,請火速增援。

照理說,那批戰糧不會那麼快就用完,就算一時沒有了,雲淄城中也應該還有剩餘的糧食,盡管去年的收成非常不好。

戰報一定是沒有問題的,因為若非萬不得已,燕子含絕對不會這麼做的。萬不得已?那麼就是說,此刻連雲淄城內的糧食也快沒有了。

他最怕的就是戰勢拖久這點,沒想到還是發生了。

詢問送信的兵士,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來的人卻也是弄不明白情況,還隻說戰局很好,勝了多次。看來這裏麵的真相,隻有上麵的人才是明白的。

不過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也隻好盡快想辦法解決了。

派發軍餉,護送運糧,這些原本不是淺離的事情,可是前去送糧的官員卻被民部的張言張大人一句“今年多水旱,庫中無多餘錢財和糧食可供軍需。”從張大人為難的表情中,也可以看得出,是有人在背後刁難。

負責的小將隻好再來找淺離,他知道在這個朝廷之中,隻有淺離才可以幫他。果然,淺離第二天一早就起草奏書,麵請君主。

魏寒斥責到:“今年雖然多發災禍,但難道真的連這點糧食也湊不出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