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回門(1 / 3)

離開家才三天,楊易瀾卻似過了半輩子,恨不得插翅飛回楊家去。在路上就心急的頻頻撩起轎簾看到了哪,待到了家,更是三步並成兩步奔向正廳。

楊父一早就等著了,見女兒回來亦是喜不自勝,可奇怪的是胡氏沒露麵,說是病了。

三天前還好好的送自己出門,能得什麼急病連坐著受禮都撐不住,楊易瀾心下愕然,再看看旁邊易宛對她怒目而視,恨不得撲上來咬一口的樣子,心下更是詫異。

丫頭們擺上跪墊,吳靖海和楊易瀾恭恭敬敬跪下,朝楊父誠心誠意的磕了三個響頭,跟來的下人奉上回門的禮品,除了尋常的彩緞茶餅鵝羊果物外,還有一對兒精雕細刻的文玩核桃格外惹眼。

玩核桃在本朝是極風行的雅事,不僅彰顯身份,還有通經活絡,延年益壽之功效。先皇曾專門寫詩讚道:掌上懸日月,時光欲倒流。周身氣血湧,何年是白頭?更是將玩核桃的風氣推到了極致,上至達官貴人,下至富商巨賈,無不以手握一對兒好核桃為榮。楊父觀那核桃兒紫沉沉的泛著金玉之光,撞擊聲如老玉,顯見是經過了天長日久的摩挲,再聽說曾是吳家那位高居二品的曾祖父把玩之物,越加愛不釋手,對這個新女婿也添了幾分好感。

說起來,吳靖海也很奇怪楊易瀾如何知道家中有此物,在備禮的時候特意提醒他。殊不知上輩子家裏敗落時,楊易瀾替他跑了多少次當鋪,吳家有什麼好東西自然一清二楚。

餘下的易宛易寧易富也都各有禮物,為著背嫁的事兒,給易富的那份兒格外的厚。

若是一般的人家,照例該是母親招呼女兒,嶽丈招待女婿,分開好說體己話。胡氏既然病了,按易瀾的意思勢必要去床頭看望的,楊父卻沉著臉說不用,隻拉著她的手問這問那。

陪父親說了好一會兒話,又吃了酒席,楊易瀾方找了個借口辭了出來,她剛出來,易寧就跟來了,不用她問就紅著眼眶把她出門後家裏的情形一五一十都說了出來。

易寧自小不善言辭,還要為長者諱,說話間頗多猶豫顧忌,易瀾聽了好一會兒才弄明白。自己不在的這三天,家裏果真發生了幾件大事。

先是為著胡氏瞞著楊父讓胡大舅背親一事,兩人大鬧一場,盛怒中楊父甚至說出了休妻的話,胡氏也不甘示弱,頓足捶胸的將自己這些年來的苦楚一一數說,邊說邊哭,邊哭邊說,直鬧到楊易富回來還未消停。楊父被她鬧的心煩,當晚睡到了別處,大丫頭青果趁機爬床成功,於是第二天,楊家多了一個青姨娘。

“爹這是警告母親,讓她知道到底誰才是一家之主。一個丫頭抬的姨娘,縱然得寵也有限,爹還不至於糊塗到讓她越過母親去,難道就因為這個病倒了?”

“娘是氣的厲害,但還不止這些。昨日請安的時候,娘為著言語不敬罰了青姨娘,結果,結果……”

“結果什麼?你倒是說啊。”

“青姨娘小產了,大夫說已經三個月了。”

楊易瀾倒吸了一口冷氣,怪不得青果這丫頭不肯跟自己去吳家,原來存了這樣的想頭。三個月,那就是在父親上京前的事了,居然能瞞的神不知鬼不覺,好手段。

她定了定心緒:“後來呢?”

“爹聞信趕來的時候,那血流了一地,胎兒早已保不住了,青果,不,青姨娘抱著爹哭的死去活來,娘在一邊兒還質問爹什麼時候摸上了她的丫頭,混亂間,爹就打了娘一巴掌,那巴掌印如今還沒消呢。”楊易寧越說聲音越小,到了後麵隱隱帶了哭音兒,也不知道是為母親委屈,還是因父親的暴怒害怕。

其實這事兒確實是胡氏昏了頭,和她逼的姨娘小產相比,楊父睡了個丫頭實在不是什麼大事,她居然還揪著這一點吵鬧,實在是愚蠢之極。須知如今的楊家早已不是兩年前的小康之家,而是能和嚴家常家相提並論的大富戶了。這樣的人家裏,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侍婢成行。如今抬舉個丫頭就惹的她大動幹戈,若是從外麵聘來的貴妾又該當如何。

果然,楊易寧抽抽搭搭的又說:“爹還罵娘是個妒婦,母老虎,說她別以為生了兒子就了不得,趕明兒就抬了好人家的女兒進來,看她還敢不敢這樣動輒撒潑。姐,這可怎麼辦啊!”

“好了好了,哭什麼。爹不過說一句氣話,咱爹你還不知道?”

“可是,我娘她……”

“易寧,你也大了,你倒是說說這一次的事兒,怪誰?”

“是娘太急躁了些,先不該不言聲就讓大舅插手你的嫁禮,後不該一直和爹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