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麼?”章月立著眉毛,一本正經的說:“既然大家都覺得無聊,不如開車去放煙火吧?”
“哈,你和安城消失了大半天的時間是不是偷跑出去買這些去了?”安佳恍然,她拍了拍章月的肩膀,要求他核實。
“安城,我跟你講,其實女人還是……笨點兒好。”
璀璨的煙火點亮了星空,綻放出美豔的形狀,它的每一次升空都打亮了周圍,安佳看著星空下的煙火,心情驟然變好,她低眉看了眼在前麵忙著點煙火的兩個人,她嘴角掛著一抹淺淺的笑意。兒時即便有再多的不如意,可現在她卻覺得自己很幸福。
零點的鍾聲響起,周遭還綻放著禮花,而章月卻輕輕扳動她的身體,柔聲道了句:“新年快樂。”唇也隨即印在她的唇上,輕柔的交融著。
安城很識趣的拿了幾個響炮到遠處撒歡,而此時周圍隻剩他們兩個人,章月攬著安佳的腰間,將她緊緊的貼著自己的身體。放開她的唇時,她的唇角還掛著絲滑滑的津液,章月用指腹輕輕擦去,曖昧的說道:“今晚不如我們做點別的事當守歲吧?”
“去你的,好幾個鍾頭呢,你不嫌累啊!”安佳羞惱的推開他,轉過身去找安城,她心想安城一定是在剛才走開的。
章月追上前拉著她的手陪她一起找安城,直到他們發現安城正坐在不遠處的小溪旁,走上前看著安城淡漠的望著溪水,安佳鼻尖一酸,他一定是在想莫離了,剛才隻顧著和章月親密,卻沒考慮到安城的感受。
“你現在的樣子,她見了隻會更難過。”安佳撫摸著他的頭發,心疼不已。
“姐,如果當初我能早點對她表白就好了。”一向不會在人麵前落淚的安城像卸下麵具的孩子,毫不掩飾的落淚了。
安佳悵然,咬著唇卻不知該怎麼寬慰了。
反倒是一旁的章月開口說了句:“小城,你頭一回來鬱城過年,過了零點也不知道你爸睡了沒。”
安城聽了這話也止了哭聲,他抹去眼淚,喃聲道:“哎,我把這事兒渾忘了,我爸還說讓我給他打過去呢!”
安佳一聽是安繼峰,可礙於有安城那抹恨意也隱藏在心裏,沒表露出來,身旁的章月把她攬在懷裏,輕聲道:“你該明白,淡忘才是對自己最好的解脫。”
安佳不做聲,隻點了點頭,臉上又恢複了平靜,淡漠的看著安城撥通了電話。
安繼峰一直守候在電話機旁,這通電話對他來說意義非凡,他知道自己的女兒也在小城身旁,他奢望能在通話的最後和她說上幾句話。
當他整晚獨自一人麵對著無聊的春節晚會發呆,餐桌上還散落著細碎的花生皮時,他才意識到自己這一輩子活的有多狼狽,年輕時背棄了自己的結發妻子,年老時身邊也不會有再關心他的人。
安繼峰慘淡一笑,他看了眼灰黃的牆壁上破舊的鍾表,當時鍾的分針已經指向“6”時,他的眼中滑過一絲失落,看來他的那點奢望是太昂貴了,當年狠心的把她們母女二人趕出家門的時候,卻沒想過她們到底怎麼生活。報應一詞兒他終於體會的淋漓盡致了。
安繼峰歎了口氣道:“原諒,如果我是你,也做不到。”
電話鈴聲的到來終於打破了這死一般沉寂的夜晚,安繼峰前一秒還在失落,後一秒就興奮的抓起電話,通話時,聲音都變得顫抖了。
如他所料的是小城打來的電話,他們父子倆不鹹不淡的聊了幾句後,安繼峰就越發覺得自己唇齒發沉,他想啟口問的話卻始終沒勇氣說出來。
倒是安城噓寒問暖過後就看著安佳,直截了當的說了句:“要接嗎?”
聽筒裏安繼峰聽到這話時,他提心期盼著,時間越久他就越沒信心,直到那久違的聲音終於傳進自己的耳朵時,安繼峰居然哭了。
安佳聽著他在電話那頭的哭泣,看著站在她身旁的章月和安城,她突然覺得釋然了,十幾年來第一次喊他一聲:“爸,新年快樂。”
“小佳,新年快樂!”安繼峰頓然興奮起來,他顫抖了聲音說道。
安佳嘴角掛了一絲笑容,十幾年來她第一次感覺輕鬆了許多,她原諒了安繼峰,也解脫了自己,安佳繼續說道:“爸,那天我撒謊了,我媽雖然怨恨你,可她這輩子卻依舊忘不了你。”
安繼峰感覺自己的精神幾乎崩盤,他大聲痛哭,嘴裏含含糊糊的說著:“對不起,對不起。”
安佳悄然扣了電話,抹去了眼角的淚水,努力擠出一絲微笑,對章月說:“我現在很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