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成當天為我準備好一大堆的毛巾給我擦眼淚後便匆匆上路,連平時用來代步的馬車也沒有帶上直接隱身就走。我看著青成此番認真的模樣感到無比欣慰,幸好還有青成這孩子在我身邊,不過我看著擺滿整個屋子的白色毛巾覺得青成有些操心過頭。雖然是失血過多但我也不至於生活不能自理,這簡直就是殘疾人級別的對待。
為了避免家裏的小妖靈的氣息過於外漏惹來了沐暮,我每天要做的就是恐嚇小妖靈。說有一個專門吃食妖靈為生的大惡魔來到了臨安城,專挑一些美味可口的妖靈果腹,然後又說小妖靈它如何如何的肥美,嚇得小妖靈每天都躲在我的身後顫顫巍巍的不敢露臉。
不知道為什麼,自從見了沐暮後了央死前那絕美的一笑每每在我的腦海中晃過,還有那一句無盡留戀的“阿朝,再見了!”揪著我的心頭陣陣刺痛。想起以前跟了央的種種眼裏的血淚就不停的流,還夾雜著一陣陣莫名的心痛。
青成走的時候交待我好好休息,現在我覺得自己辜負了他的一番叮囑,青成走後的幾天裏我已經躺在床上下不了地。為我擦眼淚的重任交到了小妖靈的手裏,很多時候我的腦袋都是一片混沌,剩下的就隻有關於了央的一幕幕。有時覺得自己是不是正處於氣若遊絲的狀態,會不會就這麼掛掉了,甚至想拿起筆給青成留一封遺書。
一天夜裏我聽見小妖靈的一聲慘叫,我嚇得連忙從床上滾了起來。當我找遍了屋子所有房間後終於在南廂房裏找到被困在陣裏奄奄一息的小妖靈,沐暮正在捏著各種手訣。我看著那衣袂飄飄的沐暮,身體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衝到了陣裏將小妖靈護了起來。
“你休想傷它!”我瞪著沐暮惡狠狠的說。
陣法的金光褪去,站在陣外的沐暮問我,“為什麼要護著它?你知道它的來曆你就不應該阻止我!”
我抱著昏迷的小妖靈,學著夢姬曾經的口吻,“每個靈魂的出現都有它存在的意義,你不能隨意抹殺它。”
“荒謬,我們仙作為存在的意義就是抹殺它們!”沐暮衣袖一揮,陣法重新開始運作。
我護著小妖靈衝著他喊,“它現在什麼都不知道,就算要抹殺它的靈智你也要由它自己願意才行!”一抹怒意一閃而過,之前痛得混沌的腦袋頓時清明了許多。
沐暮捏著手訣,“這個根本就不需要!”
“你根本就不是他,我討厭現在你!”我憤怒的喊著,趁沐暮晃神的時間,我抱著小妖靈衝出了他的陣法,“我會跟小東西說清楚一切,至少我要讓它明白自己的存在。”
將昏迷的小妖靈安頓好後,我看著倚在門口的沐暮,皺著眉問,“你怎麼還在這裏?”
沐暮看了眼床上的小妖靈,“監管員。”
眼前的沐暮比了央要生靈許多,之前的了央什麼都不懂隻會微笑,現在的沐暮卻會靈活的運用各種表情。
我擺了擺手,“你放心,我告訴了小東西一切後會勸它接受超度的。”之前就想著找個仙人來為小妖靈超度,隻是沒想到是他而已。
後半夜裏下起了小雪,紛紛揚揚的。我站在雪裏呆呆的看著,“了央之前曾經答應你要和你一起看雪,沒想到以後都沒有機會了。”
想起在江擁城那雨夜,了央站在窗前的期待。也許那個時候了央就已經喜歡上我了吧!之前的種種跡象好像在一瞬間明了起來,為什麼了央會用那柔情似水的眼神看著我,為什麼會找機會牽我的手。
“你眼睛流血了!”沐暮的聲音突兀的響起。
我從回憶中驚醒,抬起袖子擦著眼淚,“沒事。”
天青藍的手帕遞到我麵前,“用這個吧!”
我接過手帕,“沐暮你真的對前世的記憶一點印象都沒有了嗎?”我拿著手帕擦著血淚說。
沐暮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傳言魔因愛而泣血淚,你莫不是愛上什麼人了?”
“他叫了央!”我拿著手帕回答道。
沐暮一臉震驚,“你瘋了?你不知道你這樣下去會死的嗎?”
我搖頭,“之前確實不知道,但現在清楚了。”
“那你還愛?”沐暮反問。
我歎了口氣,“對你們而言,什麼是愛?我之前也覺得愛不過是魔的一種隱性的感情,隻要不用就會跟其他喜怒哀樂一般沉寂下去。不曾想愛竟然像冤魂一般糾纏不清。”我轉身看著他,“你不要出聲,陪我在雪地裏走走怎樣?”
沐暮點了點頭,撐起了一柄紙傘走到我的身邊,“你要去哪裏?”
我指著南城的方向,“香客山,雲隱寺。”
沐暮皺了皺眉,“你去雲隱寺幹嘛?”
我沒有出聲,靜靜的走在前麵。
雪還在紛紛揚揚的下著,我拿著手帕蓋在眼前,沐暮牽著我的手在前麵走著。周圍一片靜謐,隻有我們踩著細雪的聲音。我微笑,這樣很好雖然感覺不到沐暮牽著我的手的溫度,但想象這了央不曾離去,心口也就沒那麼疼痛。
我看著前麵穿著天青藍沐暮,“你有感覺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