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紛亂的念頭在阮煙羅腦海裏閃過,可是其實不過隻過了片刻,而就隻是這片刻的時間,他們已經離那隻蠕蟲極近,甚至隻要一伸手,就會把手伸進那一排細小緊密的牙齒裏去。
那蠕蟲雖然行動緩慢,但到了這種地步,還有什麼猶豫的?白胖綿軟的身子猛地往前一掙,張口就去咬阮煙羅。
衛流的一隻手一直緊緊地拉著阮煙羅,見狀死命把她往身後一藏,自己直接迎了上去。
無數的長著牙齒的花咬著他們,帶著十分強勁的力道,他們的手腳都是不自由的,衛流就是想用匕首都很困難,所以他別無選擇,隻能用自己來護住阮煙羅。
黃泉丹……
斷情斷愛……
在這一刻,都好像是個笑話,
本能,隻有深入骨子裏的本能。
不想她有事,不想她死,連一點點傷都不希望她受。
隻要她能好好的,就是自己死了,又有什麼大不了?
這樣強烈,這樣急切,胸腔裏傳來刺入骨髓的疼痛,衛流知道這是黃泉丹的反噬,可是他卻什麼也顧不得,隻是想護著懷裏的這個女人。
阮煙羅的眉眼就在眼前,那麼清晰,衛流覺得時間過的很慢,慢到他幾乎能感覺到身後水流的波動,能清晰地知道再有幾秒鍾,他就會被那隻蠕蟲咬中。
可是阮煙羅的眉眼真好看啊。
哪怕是在水裏,哪怕泡的麵目青白,哪怕頭發胡亂的飄著,像一把沒有規律的水草。
可是好看,就是好看,那一雙眼睛,明亮的,帶著永遠也不會熄滅的一絲暖意,就那麼在第一眼的時候,就撞入了他的心裏。
阮煙羅,如果有機會,和我再去過一次迎花節吧。
我想和你從頭到尾,完完整整地,過一次迎花節。
衛流想說,想把這個願望說出口,可是這裏是水裏,他說不出來,什麼也說不出來。
阮煙羅的瞳猛地縮緊,她死力地推著衛流。
走開,阿流走開!
她身上有鐵線蠶絲的背甲,這樣的事情,讓她自己來,她承受得住。
可是衛流不讓開,背甲能護住的地方,不過就是那麼一點點,萬一傷了其他的地方怎麼辦?萬一這隻該死的蠕蟲有毒怎麼辦?
血,無盡的血,就這麼在阮煙羅的眼前暈染開來,把水染得都看不清了,阮煙羅的淚落下來,與水混一起,也許,所有的這些,都是她的淚。
衛流輕輕地笑,背上的傷,已經完全不重要了,他伸手摸了摸阮煙羅的眼下,好像知道她在哭似的,然後使盡渾身的力氣,用力把她往外一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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