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狄今日來此的確不是迎接邯國眾人的,可是此時此刻,當然是先保住自己的命和地位要緊,至於失禮什麼的,已經顧不得了。
邯國隊伍中的官員看著眼前一幕簡直一頭霧水,剛才賀狄還一副瞧不起他們的樣子,不願意迎接他們呢,可是怎麼一轉眼就上趕著要送他們了?這位淩大人也沒有說什麼啊?
看著阮煙羅的目光極度疑惑,可是疑惑中又帶著些原來如此的感覺。他心裏想著,不愧是王上派來的人啊,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可是一句話就挽回了我邯國的國威,果然是英傑出少年,非同凡響。
一邊想,還一邊看著阮煙羅不住點頭,大有回國之後要好好結交的意思。阮煙羅如果知道這個官員心裏的想法,隻怕非得哭笑不得不可。
賀狄招來身邊的人交代了兩句,讓他代為迎接,正要帶著阮煙羅等人進城,忽然官道遠處,遠遠地出現了一道煙塵。
一騎快馬急奔而來,片刻間到了城門前,馬上騎士滾鞍下馬,色彩鮮豔的軍服讓人輕易就能認出這是哪國的人。
“下官見過賀狄王子!”那人先對賀狄行了一個禮,才站起腰身說道:“我國女王和王夫路早有些耽擱,來的晚了,有勞賀狄王子久等,特派下官過來,先向賀狄王子告罪。”
阮煙羅驟然轉頭。
女王和王夫?
在這片大陸上,隻有一個國家有女王,也隻有一個國家,會有王夫這種稱呼。
是他們嗎?舉目回頭,極力往路的盡頭望過去,可是車駕太遠了,什麼也看不到。
賀狄臉色發黑,早不來,晚不來,偏偏現在這個時候來,如果他去送阮煙羅,那邊的人都已經來了,騎士也看到了他,他卻還離開,無疑會得罪西涼,而西涼的兵器又是他們不可或缺的,這萬萬不行。
可如果不送,阮煙羅這個女人又豈是好相與的?她要是真把活口送到可敦那裏去,他現在好不容易奮鬥得到的一切,也就都完了。
左右為難間,隻聽阮煙羅說道:“相請不如偶遇,我們就在這裏等等他們吧。”
賀狄立刻鬆了一口氣,瞟了一眼阮煙羅,第一次覺得這個女人總算還有那麼一點地方是可取的。
官道盡頭的馬車走的不快也不慢,就按照一個王駕該有的速度與儀和,從容地一路行來。
看到王彩上王彩的裝飾的流蘇,阮煙羅唇角輕輕勾起笑意,她上一次見到哈雅已經是許久以前的事情了,她還記得那個時候她和哈雅是如何合謀,一起挖了陷阱給南宮瑾跳。
想到南宮瑾,又立刻想到華妃,阮煙羅心頭黯然,說不清是恨還是不恨。
華妃臨死之前,還拿了那麼惡毒的符咒往阮老爺和紅葉姨的棺木上貼,更是害她動了胎氣,連給最親的人送葬都沒能去,她心頭始終是橫著一根刺的。
可是另一方麵,阮煙羅清楚的知道華妃是自己去送死的,她不想成為南宮瑾的弱點,同時也要用自己的死,斷掉南宮瑾對她的最後一點念想,無論她的做法對與不對,她始終全心全意的,都是為著南宮瑾在著想。這種母愛的無私與無畏,又讓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