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南把僅有的半截繩索收到手中,將一端牢牢地綁在自己腳踝上,李俠眼睛一亮,伸手扯住繩索說道:“我來!”
這件事情極危險,而且更重要的是,阮煙羅陷的很深,他不懷疑於南的能力,卻懷疑於南有沒有把阮煙羅拉出來的決心,會不會在中途,因為阻力太大,而放手。
於南卻根本不跟李俠說話,隻是把繩索的另一端塞在李俠手中,然後身體一展,直接向流沙中撲了過去。
李俠想不到於南竟然說做就做,匆忙拉住繩子,並且隨著於南的去勢往前走了幾步,直到到了流沙邊緣才停住腳。
李俠的手臂盡力伸展,延長繩子的距離,把於南往流沙裏麵送一點,也多虧了這點距離,讓於南在平落在流沙上的時候,伸直手臂,正好離阮煙羅有一臂距離,隻要阮煙羅伸出手,就一定能抓到。
看到位置送的正好,李俠鬆了口氣,緊緊地盯著流沙裏的情況,隻等於南握緊阮煙羅之後,就把他們兩個往外拉。
於南整個人像隻大的蝙蝠一樣趴在沙上,盡力擴大自己和流沙的接觸麵積,好不會那麼容易陷下去。
他伸出手,急速說道:“淩言,抓住我的手。”
阮煙羅隻覺得胸口悶疼,喉嚨悶疼,腦中,耳膜,每一個地方都是疼的,窒息讓她全身乏力,連動一動手指,都顯得那麼艱難。
她看得到於南的手就在她的眼前,也知道自己隻要把手伸過去,就可以得救。
可是她動不了,動不了!
腦中缺氧,讓她的神智漸漸模糊,朦朧中,於南的麵容竟然漸漸變了形,阮煙羅忽然發現,原來於南,和一個人很像。
這一路上,阮煙羅一直允許於南跟在她的身邊,而且始終無法從心底真正的對他生出惡感,除了於南本身的性格之外,也許有大的原因,就是因為她心底隱隱約約對這種相貌的熟悉吧?
忍不住苦笑起來,阿淩,阿淩,你可知道,我就要死了。
臨死之前,能看到和你如此相像的人,也算是不遺憾了吧?
如果你知道我死了,會不會後悔把我趕出來,逼我離開你?
阮煙羅原本努力移動的手指漸漸減慢動作,意識也漸漸抽離。
“阮煙羅!”驀地,耳邊傳來一聲暴喝,硬生生把她從半昏迷中喝醒。
“阮煙羅,你就這麼點本事嗎?老三喜歡的人就隻有這種程度?”於南,或者該叫他南宮瑜,天曜皇朝排行第二,卻從來不肯呆在皇宮中的叛逆皇子,此時腥紅著眼睛,怒聲地吼著阮煙羅。
看到阮煙羅張開眼睛,南宮瑜嘶啞著聲音說道:“阮煙羅,皇後娘娘拋下了小淩,梅纖纖拋下了小淩,太後拋下了小淩,現在連你也要拋下他嗎?阮煙羅,你振作一點,你想一想小淩,你想一想,這個世界上,還有人在等著你!”
阮煙羅眼前隨著南宮瑜的話語聲浮起一個再熟悉不過的影子,他靜靜地凝望著她,好像在跟她說:阮煙羅,你死了,本王也會死的,身不死,心亦死。